()罪过啊,罪过啊,你们上辈子肯定是一些为富不仁的人,所以这辈子注定是些穷光蛋,才会如此一生为钱惶惶不可终日。
那些手里拿着白色购物袋,袋子里装着满满的红票子的人,你们是否可以从那些捡来的钱里,拿出一张给我,让我为你们买一份几分钟的同情来消费消费啊!
没人回应,这些死了心的人,行尸走肉地活着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得了,我当时真的没时间,不然我也加入到捡钱的人潮中去,长这么大……
吧唧,一个巴掌拍我的脸上,一张百元大钞飞到我脸上,一个过路人拍了我一巴掌,还从我脸上扯走了那张原本属于我的钱……
“求求各位,麻烦停一下吧!这里有个老太太被土墙压住了,生命垂危,麻烦你们救救她吧?”
没人回应,三涧寺后方的山林里飘着大把的百元大钞,清风吹拂着,如彩蝶纷飞,人潮极速前进,杨芳被淹没在人群中,我不知道她这根洪流冲过的木桩,是否已被冲垮,我真怕她被前进的那些只长眼不长心的人踩扁了。
我退回到老和尚身边,蹲对他说:“老师傅,你先歇着,我去找人帮忙,马上回来。”
我冲进人群中,在人群里推推挡挡,不停地大叫杨芳的名字,拥挤不堪的人群像是全都遭受了魔咒一样,他们像僵尸随着魔铃的召唤,一个劲地向后山奔。
“芳芳,芳芳……”
人浪将我半推半挡地往前推了数十米远,幸而我这时抓住了一颗树,要不然,我恐怕也被他们踩成肉酱了。
“芳芳,芳芳……”
“我在这儿!小雨,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儿!”
我伸出手。往上一跳,差一点就被汹涌的人潮冲走。
“闪开!去你大爷的滚蛋,少在老娘面前挤来挤去,你们都不得好死!啊——”
“芳芳,你怎么了?……快到旁边的护栏去,别在人群里走动了。”
“陈小雨,你在哪里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快出来吧,我们已经在护栏这边了。”
“我马上就……来……”
说得容易,我放开那棵大树准备往前面的护栏走。护栏离我两米不到,但我被往后推出大概十米远,挤到了放生池边,直到我整个人跳进水池,下半浸泡在水中,坐到水池中一块石头,才能喘一口气。
三涧寺背后的山体上,一片彩旗晃动,大约有一伙一千多人、穿着各色衣服的赶死之军往山顶冲。他们喊着口号:快快快,这里有一张,别抢别抢,前面有的是钱……
山林嘈杂。清风伴舞,山上的风卷着树叶上、杂草丛、乱石板上的钱,往远处飘,这一千多号人所到之处。不停的踩踏,走过之处将山林踩得土层,乱石滚滚。他们的目的地是那两辆运钞车爆炸地地方。
两辆运钞车被击落的地方周围已经燃起熊熊的大火,许多撒落的百元大钞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钱灰漫舞地随着山顶的风飘散得更远了。
眼见着大火已经呼呼地燃烧到不断奋上的人群的脚下了,仍有一些勇往无前者冲到火中去捡那些保险箱……
“他们真的不要命了!”
人潮冲击过后,三涧寺前面的空地上只剩下我、杨芳和一个坐在她身边叹气着的人,这句话是他说的。
我从水池里走出来,走到杨芳身边,那男的抬头看我一下,我立即尖叫起来:“李正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正纳闷呢!”
“什么啊,你不是来捡钱的?”
“我哪有时间!”
得嘞,这话好像是为我说得一样。我哪有时间啊,瞧这话说得多虚伪,捡钱你都没时间,那你干什么事有时间?真虚伪,你以为这话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可以说得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张莲生啊,呸,臭不要脸!没钱,人就别这么清高,老子要不是富二代,早捡钱去了。
我问他:“你自己怎么来这的,你都不知道?你肯定是来捡钱的,别不好意思,有钱谁不捡,不捡那是傻瓜!”
杨芳皱着眉头拿眼来瞪我,我咧着嘴傻笑,怪我说错话,因为现场就我们两个没捡到钱。
“真不是!本来我是去给我爸送午饭的,可走到半道上不知怎地听到一声巨响,接着街面上黑压压地出现了许多人,我被夹在人群中冲不出去,只能随着人群走,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里有一个提环,提环下面的东西——看他的表情,我肯定他也不知道提环下面的饭盒不知道散落到何处去了。
杨芳站起来,她的衣服已经在这场人潮冲击中被扯破了,文胸都露出来了。她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上半身,心痛地说:“怎么这么刮痕啊!”
我低着头一看,啊呀妈啊,我的肚子、两只手臂都是刮痕,到处都是冒血丝地伤口,杨芳在我手臂上取出一块两厘米长的指甲,丢在地上,恨恨地看着山上两秒,心中的痛恨让她开不口,或许她可以拿个扩音器唬叫一两个小时,在这里卖出几份保险。
“行了,留点力气吧,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将她胸口那块已经被扯碎的衣服整了整,将两边绑住,这样她的文胸就不会露出来,她淡定地由我摆弄,李正声站在一旁傻笑。
我说:“笑什么笑,我要是不这样做,就全被你偷看到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占点便宜。你这个佛面色心的家伙,以后离我们班长远点,不然我用钱把你脑袋砸个坑!”
李正声笑道:“班长可没你那么小心眼。”
杨芳在我胸口上重重锤了一拳,沉着脸,——哎呀,只要我在她面前提到陈秀美,我就讨不到好果子吃。女人真得是一壶发酸的酒!
我接着问李正声,“别人手里都提着一袋百元大钞,你应该也可以顺手牵羊地弄几张吧,怎么你的手里空空的?”
“有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扭成一团的一百块钱,“刚才一位大姐往我口袋里塞了一百块,我正纳闷,正想问她,她已经不知道被人群搅到哪里去了,我估计她是想往自己口袋里放的,人太多太挤就把我的口袋当做是她的。反正她捡得很多,也不差这一张了,就当做是给我的小费吧。”
听这话,我和杨芳都被笑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
身后传来求救声,不好,要出大事了。我拉着杨芳快步往老和尚那儿跑去。果不其然,被压在土坯墙下面的老太太正咩咩大叫。土坯堆在我离开后往下压了大约三四十公分,估计土墙已经压住了老太太的要害。
“李正声。你快来,帮我扶着这个,我们一起把它移开!”
“好!”
杨芳也来帮忙,她站在一边吃力地撑着一块大土块。避免我们搬离旁边的那个土块时,它没了支撑往掉下去把老太太给压死。最后我们拼了老命,才把老太太从土堆里刨出来,她右脚关节被一块大土块压折了。身体的其它部位有几处擦伤,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把太太从土堆里弄出来后,杨芳弄了点水给她喝。她对杨芳拜了拜,敢情是把她当菩萨了。
随后,我背着老和尚,李正声背着老太太,杨芳扶着倚靠在台阶上方半截柱子边的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准备下山,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晚上天黑前能到医院医治。
我们走出三涧寺约三百米后,正要走到下山的台阶边时,老和尚对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等一等再下山,帮忙找找女儿。”
“你女儿?”
我把他放在台阶上,站在一旁歇气,心里突然觉得特别别扭。我说大爷,你这和尚当得也太他妈的圆满了吧!你不仅拖家带口的,还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这么离经叛道,佛主的小姨子知道吗?
老和尚似乎感觉到我的不爽,对佛主忏悔一下,对着树林里大喊:“静觉,静觉!”
“静觉,静觉……”
我们三人也随声他喊,喊了老半天,才听到回应,在往山顶的一条小道上,静觉瘸着腿,手里提着一个保险箱,靠在一棵松树边。
她说:“阿爸,我在这里!”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我的孩子还活着。”老和尚朝西方拜了拜,向静觉招了招手,“快过来吧孩子,这几个好心人要送我、你妈和你女乃女乃下山去医院医治,你快跟我们一起走吧!”
“她走不动了。”
杨芳扶银发老太太坐在台阶上,她快步向静觉走去,把她扶过来。静觉拿着保险箱像跳鼠一样,一步一颠地朝我们走来,她手中的那个保险箱倒是捏得紧紧的。
她走近后,老和尚说:“孩子啊,你手里拿着是谁的东西啊,是谁的啊,你怎么不还给人家?”
“是钱,我捡的。”
“那是谁的啊,你赶紧还给人家吧!”
这死老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太虚伪了,我真想把他扔下山,刚才那么多杀气腾腾地人冲上山来,满地地找钱,难道他那会灵魂出窍去给佛主洗脚吗?
杨芳指着保险箱,说:“你真决定把保险箱带下山啊?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啊,你要把它带下山,它立马就不属于你的了。我敢断定你这个箱子不是被人抢走,就是被公安没收了,我看哪,你还是就地找了地方把它埋起来。”
静觉看了我们三人一眼,犹豫不决。
杨芳又说:“你放心,我和小雨要是看上这些钱,刚才就不会救你们一家四口了。当然了,我身边这位小兄弟也绝不是坏人,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被人踩死的危险救了我一命。你放心吧,拿出两万块放身上到医院花,剩下的钱你埋起来。”
静觉笑了,她把保险箱递给杨芳,杨芳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保险箱给埋了。随后我们一行七个人艰难地走下山……
其实半道上,我一直在打那个保险箱的主意,苦于找不着回山的理由!
嘘——,你不许跟杨芳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