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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须老者对矮胖老者说道:“老三,这就开始吧!”
虽然那种不情愿的表情一览无余,但是,在长须老者这短短几个字的威严压迫下,矮胖老者还是退后一步,双掌掌心向上,指尖相对,举至胸前。同时,胸口起伏,显然开始吐纳。
庄周见矮胖老者的一举一动,知道他在做帮自己驯化那紫旋风的准备,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心中感激之情在脸上显露。本来想要运气配合,怎奈对这驯服气息之法一无所知,也就不知如何配合,静待矮胖老者发功。
只见矮胖老者胸口急剧起伏几下之后,口中突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啸声,那啸声绵绵不绝,如海涛巨浪般席卷而至,庄周只觉耳膜鼓荡,差点不能站稳。同时,猛觉得丹田内气流翻涌,紫旋风嘶嘶声响,从小月复直往上涌,到达印堂时汇聚为一个点。这个点急速膨胀,就像雪球滚动,越来越大,庄周感觉印堂就要高高突起,形成一座富士山。
印堂中的紫旋风还在鼓胀,矮胖老者的啸声越发紧急。而庄周身旁的赤虎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虎吼连连,可是始终不敢上前。
终于,只听见“呼呼”数声,一股紫色的气流从庄周印堂中飞出,在矮胖老者面前盘旋飞舞。恰在此时,九条银龙似乎也要尾随而出,庄周急忙屏气,那银龙刚露出半个身子就缩了回去。
但是,长须老者和清瘦老者显然已经看见那惊鸿一现的银龙,互相看了看,满脸惊讶。
那矮胖老者却专注于眼前的紫旋风。他口中的啸声已停,变成一种喃喃自语之声。随着这低沉如咒语般的声音,紫旋风居然慢慢凝聚成形,变成了一条实体的紫虬龙。紫虬龙绕着矮胖老者旋转不停,让他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紫雾之中。
片刻之间,紫虬龙已经绕着矮胖老者转了无数圈,不知什么时候慢慢地开始虚化,又变回了一股旋风,风在空中很柔和地旋转,又渐渐变淡变薄,就像一股浓烟渐渐稀薄,竟然变得隐约无形,不见踪影。
矮胖老者睁开眼,口中吐出两个字:“去吧!”随着这两个字,庄周只觉一股无形的暖流扑面而至,缓缓进入自己印堂之内,然后悄无声息地发散开来,在经脉之内游走。庄周顿觉四肢百骸无比舒适,就像在三伏天大汗淋漓之下喝了一瓢凉水,连发梢和脚趾甲都惬意无比。
那暖流在体内运行一周后,居然莫名其妙消失,再也感觉不到。庄周茫然,刚才那种感觉消失之后,他觉得似乎做了一个梦中之梦。
而那矮胖老者做完这一切之后,似乎是心有不甘地瞪了庄周一眼,然后回头对另两位老者说道:“紫旋风已经驯服,它跟随我几十年,今日却……”清瘦老者此时也不再奚落,安慰道:“老三,一切都有缘法,也不必想太多。这紫旋风在你体内只能把玩,在他体内却能光大门楣,这是功德一件啊!”长须老者也是点头赞许。
庄周此时心中溢满感激之情,却苦于无法开口。长须老者突然长袖一挥,说道:“好了,我们要回梦公潭了,你也该梦醒啦!”说话之间,长袖居然似一条黑蛇拂面而来,一股寒气刺痛脸颊,庄周一惊,就此醒来。
醒来之后,庄周环顾石室之内,一切依旧。他跳下床,奔向藏匿道袍的角落,掀开石块,见道袍安然无恙躺在那里,稍稍放心。又见石室靠里的地面上似乎有几团水渍,蜿蜒曲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
回思梦中之景,那三个神秘老者的样子清晰依旧。听他们言谈,应该是猎梦族前辈,不知什么原因隐居在一个叫梦公潭的地方,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居然找到了自己。自己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得到紫旋风,乃是那个矮胖老者在梦公潭把紫旋风召唤出来显摆,不想正巧碰上庄周……这么说来,那梦公潭就是那溶洞中那个水潭了?
想到这里,庄周一阵激动,寻思一定要找个机会回到溶洞,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奇遇等着自己!
自回到云梦山以来,庄周就有几次奇遇,修炼也在这些奇遇中升级。
刚才在梦中,矮胖老者帮他驯服了体内的紫旋风,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庄周盘腿坐下,又试着依照隐身术的口诀运气,这次紫旋风在体内只是缓缓游动,再也不是之前的那般狂暴,但又有一种柔和的力量!
庄周欣喜异常,让那紫旋风缓缓升至印堂之后,将元神放出,进入气锥。紫旋风如蚕丝裹住蚕茧般裹住气锥,缓缓推出,看似轻柔,但力道却丝毫不减!
这时,庄周的元神在紫旋风之中犹如躺在一团云雾之中,飘飘悠悠,又如卧在一只轻舟之内在平静的水面无声无息漂向远方……很快,元神就像一滴墨汁滴进水里,开始融化,扩散。
庄周知道,此时,他已经化为了一阵清风。而在梦里,他也将只是一阵清风!
想不到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经此一梦就解决了。回想三老言谈,似乎除梦公潭之外还提到一本什么《青木秘法》,是一位名青木的先祖所作,后来猎梦族的分裂等一系列恩怨似乎都与这本似有似无的秘法有关,这秘法透着几许神秘色彩。
庄周元神回到躯体之内,只觉心中大欢喜。他踱出石室,看天已黄昏,瀑布在夕阳下镀了一层金色,像极了一匹随风舞动的绸布,瀑布下的深潭也闪着点点金光。
看见深潭,庄周心中一动,想起梦中三位老者说隐居在梦公潭,真想就此跃入深潭,潜回那溶洞中,去看个究竟,甚至就此回到碧翠谷,看看杨天颛是否回来。但是,想到天色渐晚,应该回云梦山去了,否则,在柳苍龙那里又会引起怀疑。
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居然隐藏了那么多秘密,不知是福是祸!
回到修炼场,看见大家也正巧从修炼中醒来,都纷纷交流着修炼心得,有的欣喜,有的沮丧。人群中见到柳翎似乎看着自己,他却视而不见,一心找马天虎。
没想到柳翎居然穿过人群直接向他走来,庄周意识到她是走向自己时已经无法躲避,只好站在那里,嘴唇紧绷,不说话。柳翎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老躲着我?”庄周很是吃惊,这句话由柳翎对自己说出来真是不伦不类,心想我不躲着你难道我等着你来害我,让我再走火入魔?就算你是师父的女儿,也不能总是那么欺负人吧!两年前那件事我之所以不告诉柳苍龙,只是因为我初回云梦山,不想搅进太多的是非之中,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要是今天你和李朝文还想打我的什么歪主意,我可没那么客气了!
心中想着,脸色不自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就要转身就走。哪知柳翎咬着嘴唇,眼里居然有些泛红,完全没有当初初见她时的娇俏与出尘,幽幽说道:“我知道之前我做了让你恨我的事,可是,你也不想想,再往前,你对我做过什么!”庄周心中一突,柳翎的后半句正是萦绕在他心头几年的疑问:他究竟对她做过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偌大的云梦山居然就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答案!
正要开口问柳翎,抬眼之间却见李朝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修炼场,后边跟着周龙、尹季、龚定仁三个人,看来他们都是刚从自己的修炼室出来。看见庄周和柳翎站在一起,李朝文满脸的疑惑与不安。
要是换在两年前,也许庄周和李朝文都会做些表面工作,彼此虚情假意地打个招呼。但是,时至今日,两人早已心知肚明。特别是庄周,他心中已打定主意,不如干脆与李朝文撕破脸,说不定这倒可以成为自己探查那些秘密的突破口。就像一湾池水,老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不如扔一颗石子激起点涟漪,也好试探一下。
李朝文喊了一句:“翎儿,咱们回去……”柳翎听见李朝文的声音,秀眉一皱,回头白了他一眼,似要发怒又不便发,转身也不理李朝文,一个人走远了。
李朝文看见柳翎的背影,脸上浮上一层阴冷。
庄周心中冷笑,看见李、柳二人这般模样,只觉无趣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