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一群褐色布衣人终于找到了他们在溪水边昏迷未醒的少爷,可惜却怎么也叫不醒。
“你们这么叫,他怎么可能会醒?”一旁传来的声音充满不悦,隐约还带着怒火。说话的女子身穿暗蓝色番袍,齐肩的短发被简单地束起,一身男子打扮。
众人很识趣地给她让了条道,谁不知道这是少爷的青梅竹马,老爷的义女,除了老爷连夫人也不放在眼里的贺兰家族的第一脾气暴躁女——温珞珞。
温珞珞的目光从贺兰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心里垂挂的东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东西浑身晶莹剔透,由水晶制成,似乎是条手链,一看就是女子的东西。
这家伙怎么会有女子的东西,还握得这么紧?想到这,她径直走到贺兰肖的身边,举起拳头就对着他的脸挥过去,可是还是停了下来,低声说道:“唉,面对那么帅的脸下不了手啊。”
“扑哧——”旁边一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温珞珞指着那个笑的大汉,勾勾手指,“你去弄点水来。”
“你不会是想?”那个大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没有动,只是担心地看了看贺兰肖。
“要你去就快去。”温珞珞瞪大眼睛露出危险的气息,那位大汉立马就到一旁灌水去了。
“给你,小姐。”大汉殷勤地把灌满水的竹筒递给温珞珞,温珞珞傲慢地接过去,眉毛微微上扬,手一抖,那水就流了出来,眼看就要流到贺兰肖的脸上,刚刚还昏迷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灵活地向旁边一移,躲过了被冷水泼上一脸的悲剧。
“珞珞,你不用这么对我吧。”贺兰肖的语气却没有带太大不悦,似乎已经习惯温珞珞的做法。
“没什么大伤,装睡什么?”温珞珞的目光还盯着那手链,丝毫没有注意贺兰肖难看的脸色。
“你们来扶我一把。”贺兰肖感觉背部的伤口再次裂开,火辣辣地疼。一旁的人立刻将少爷扶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贺兰肖背后的伤口远比前面的严重,被撕裂的衣服已经被血迹凝固沾在身上。
“哪个混蛋这么对你!”一看到伤口,温珞珞立马扑上前去,拍开那些大汉的手,小心地扶起贺兰肖,看到处理的伤口后,火气又上来了,“那个女的有没有脑子,怎么能这么处理伤口。”其实顾景筠是觉得将贺兰肖脸一直趴在地上不太好,加上想看看贺兰肖的脸,便将他翻过身来,只可惜最后看呆了,忘记再翻过去了……
“女的。”贺兰肖只是呆呆重复了这两个字,低下头看手心中的手链,六菱形水晶小珠间穿插着两个淡蓝色星星宝石,在手心中发出柔和的光芒,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个女孩,突然有些呆了,那个女孩穿得是什么?蓝色的,紧身的,短短的是裤子?上面是?衣服?头发的样式?明明是那么奇怪的衣着,却给自己一种清新优雅的感觉,手心里冰冰的感觉告诉自己那不是梦。
“你在想什么?”发现贺兰肖没有接自己的话,温珞珞疑惑地去看贺兰肖,发现贺兰肖在盯着那条手链发呆,立马掐了他一下。
“哎哟。”贺兰肖不得已收回目光,气呼呼地看向温珞珞,“你干嘛?”
“你又干嘛?”温珞珞没好气地回答道,眯着眼,用诡异地语气问道:“那是什么?某个女人的定情信物?”
“你想什么呢?”贺兰肖没有做解释,将手链塞入怀里,打量一下四周的人,发现没有那几张熟悉的脸:“袁鹏他们呢?”
“估计今晚就能到,约定在老地方会面。”
“好。”贺兰肖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脸问温珞珞,“不过,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要事了?不过我不告诉你。”温珞珞的目光隐约有些闪躲,明显不愿意告诉他是什么事,贺兰肖也没在意,反正到时候她还是会说的,现在还是先去会面地点等待袁鹏等人带来的消息。
“少爷,那我们现在去哪?”旁边的人看这两人不再说话,只好上前一步询问。
“十香客栈。”
昨夜景筠一路向南行,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小城,令她很奇怪的是,明明已是半夜,城门不仅大开,而且一个站岗的侍卫都没有,只剩下几盏纸糊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红光映照着“静水城”三个大字以及斑驳失修的城墙,从城门口向里面看,宽广的道路上寥无一人,那样子阴森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恐惧,景筠看看身后漆黑如墨的深山,再看看前面如鬼城般的静水城,一咬牙走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至少不用被当成大熊猫参观,她顺着街道走了好远,才发现一家还点着灯的店,景筠一边敲门,一边模模口袋里的碎银子,这些是那会帮贺兰肖找药时翻出来的,那家伙身上银子还是挺多的,但景筠只取了一点,怕贺兰肖自己有急用。
“谁啊?”开门的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头戴一顶草毡帽,两撇小胡子,一脸疲倦,但眼中却透露出商人特有的精光。
“老板,我想住店。”
“啥?”那老板的疲倦立马没了,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景筠一番,眼前的人头发散乱,衣服不像衣服,鞋子不像鞋子,浑身打扮一个异族人,立刻面露惊恐之色:“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路过的。”景筠立马塞了一小角碎银给老板,睁大泪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地说道:“老板,我与家人走散了,一不小心滚下了斜坡,腿还受了伤,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你可怜可怜我,随便一间就好了。”
“嗯,算了,你进来吧。”老板似乎对景筠的话不敢兴趣,而是将那角碎银仔细看了看,半晌才说,“你就住二楼最里面那间吧。”
“嗯,谢谢老板。”对于洗澡换衣服的事,景筠现在还不太敢麻烦这位貌似不太好说话的老板,准备住一晚就走,明日再寻他处。
这是一家很小的客栈,看样子生意并不景气,柜台上还摊着账本,放着算盘,看样子刚刚这老板在算账。那老板一说完话,就又回到柜台后,将账本翻到第一页,重新开始算账。
“老板,这么晚你还不睡啊?”看到老板的样子,景筠实在想不出这家店生意会好得要熬夜来算账。
“唉,明天要交税了。”老板头也没抬,手还在拨动算盘,语气十分愤怒,“这静水城从两年前就一日不如一日,几个月都没人住店,哪还有什么钱来交税,该死的狗——”老板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古怪地看了一眼景筠,语气很不友好地说:“喂,你怎么还不上去,想走,钱我可不退的。”
“不会,不会。”景筠只好自己一人爬上二楼,不得不承认这客栈连楼梯都是很破的,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吱的木板松动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塌陷,景筠怀着忐忑的心情跨上二楼,一直走到最里面,最里面的屋子是这一楼最小的一间。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立刻扑面而来,景筠模索着用桌上的火折点燃蜡烛,这才看清屋里,乖乖,这么厚的灰,好在被褥还算干净,景筠拍打拍打被子,稍微整理一下,钻进了被窝。
明明累了一天,可是景筠却怎么也睡不着,也只有现在她才能好好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顾景筠,十八年华,就要跨入期待已久的大学校门,没想到竟然穿越了。
景筠一直是一名标准的宅女,万事靠网络,要不是张倩死活要搞什么野营,非拉着自己搞什么青春纪念会,自己会在捡柴火的时候迷路,被那该死的蓝光拖到这里来?如果能回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翻了个身,不过这可是穿越啊,多少人都难以遇到的机遇啊,不好好来个儿女情长,皇权颠覆,混个风声水起,怎么对得起来这一着!可是现实是,想想明天怎么过吧,没钱没势,没地方睡觉,唉,景筠一声长叹,把头埋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