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景筠被押送去云来,一路上很平静,事情并没有按齐王所想的那样,贺兰肖报恩来劫车,可惜了一路精心安排的埋伏与这坚固无比的马车。
景筠坐在车内很开心地躺着,这马车宽敞舒适,重要地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座,比上次那辆马车还大还明亮,还可以观看一路风景。
不过贺兰那小子也太不讲义气了,自己救了他几次,他都不来救自己,不过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自己救他也是出于无奈,人家有什么必要为自己与朝廷作对呢,在这个时代,自己的命也许就真如蝼蚁一般,景筠理解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心还是有那么点介怀呢。
其实贺兰肖之所以没去救景筠,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不在乎,而是他根本没接到消息,在镇里见到巫长风之后,巫长风便去寻找药材,而贺兰肖也与温珞珞等人一起回到了贺兰家,没想到一到家,他就被软禁起来,不许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而温珞珞得到景筠被抓的消息,也没有告诉贺兰肖,在她心中贺兰肖的安全高于一切,她不会让那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给贺兰肖带来危险。
云来城,赵氏王朝的中心,也是曾经封国的帝都,当年离国开国皇帝赵无邪占领此城,请千机天尊赐名,千机天尊凝视此城,嫣然一笑,悠然而语:“有客自云外来,乐否?悲否?”随即身旋如燕,剑刻此名于城墙之上。
一进城内,便是喧闹之声,一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到了齐王府,景筠更是感叹奢侈,里面假山幽道,小桥流水,绿树繁花,一一俱全;雕梁画壁,古色古香;座座院落,金碧辉煌。
“真是朱门酒肉臭啊。”景筠一边感叹,一边被领着向前走。
齐王府的大牢有一半是在地下,里面光线昏暗,常年点着蜡烛。
景筠被推进一间牢房,里面铺着干草,还有些潮湿,条件是相当简陋,唉,景筠真觉得委屈,我一名正值花季的少女,就要开花的花朵,浇灌这么多年容易吗?偏偏遇上个该死的穿越,穿越就穿越,一开始就被冠上反贼的罪名,这下好了,还没开花就要凋谢了。
她跺跺脚,发了一小火,就躺下了,抱怨有什么用,还是好好休息一晚吧。
第二天,景筠开始打量牢房,思索有没有逃出的方法,不过很失望,这牢房坚固无比,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只有到开饭的时间,才有人进来,想逃真是很难。
景筠折起一根草根在地上开始画圈,想想命运真是奇妙啊,就在不久前,她还思考过接下来的大学生活,本以为就要进入大学了,可是现在却……
她依旧画着圈圈,不断地画着,目光却有些闪烁,
杨倩,你应该去上学了吧,不知大学是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美好。
小美,你啊不知道是不是还是看到帅哥就走不动,抱着人家流口水,害得我跟阿靖拼命才能将你拉走,现在只能阿靖一个人拉了,所以你要少吃点哦。
阿靖,想起你我就想笑,每回你拉走小美,还去给人家道歉,人家接受就罢,不接受你总要扶扶那副黑色镜框,说小美是戴眼镜吧,不就是比青蛙帅一点吗,怎么就像苍蝇似的扑来了。然后拔腿就跑,因为这个原因我记得你还得了短跑第一名。
还有那位新认识的叫沈萱的学姐,还与她约好过几天教自己攀岩,看来自己要爽约了。
对了,大胆,你真的很大胆,你喜欢历史与考古,总是想挖到一个古墓,去看看那些千年尸骨到底长啥样,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你会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她自嘲地笑笑,怕是不能吧,现在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想到这,心情开始低落,一种无助感狠狠地笼罩她,景筠将手中的草慢慢压弯,折断在指间,泪落在地上,砸起小小的灰尘。
景筠抱住双腿将脸埋进去,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她一直不敢去回想那些事,现在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刻骨铭心的痛,将她淹没,明明就是发生在几个月前,为什么却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那一切自己失去,永远的失去了,那些自己爱的人再也不会相见……
赵奕进来的时候,景筠正埋头于膝,身体抽搐,小小的一团,悲伤、无助,赵奕看着她,眼神渐渐有了变化,轻轻咳嗽一声。
景筠抬起头,眼角还有些泪痕,她看着赵奕,警惕地问道:“你来赶什么?”
这丫头竟然还会流泪,赵奕真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心疼,“姑娘觉得这里怎么样?”
“房间宽敞明亮,饭食一日三餐,顿顿不少,能吃饱喝足,心满意足。”景筠已经恢复正常,很流利地答道。
“哦!姑娘真是容易满足。”赵奕奸诈一笑,“我还准备给姑娘换个环境呢,现在看来是不必了。”转身便要离去。
“王爷,小女子错了!”景筠翻脸比翻书还快,又冒出她经典的弱女子样,声音娇嗔,“王爷对小女子爱护有家,小女子怎么能推迟呢。”
赵奕步伐晃了一下,走出了牢房,外面阳光明媚,他展开扇子突然笑了笑。
景筠很快被接到王府南边小沁雅居,园子不大,但很整洁,也算鸟语花香,风景美丽,伺候自己的是一名叫秋霜的女孩,生活起居没有问题。
“我问你,你们家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早上趁丫鬟进来收拾房间的时候,顾景筠问道。那个丫鬟,大概十三四岁,穿着统一的黄色长裙,梳着双鬟髻,听见景筠说话,便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我们王爷是当今朝中的重臣。才华横溢,位高权重。”
“那你知道谁名字有‘兰’这个字?大概十九岁,爱穿白袍,长得也算俊俏,武功也不错,地位好像挺高。”景筠犹豫一下问道。
“兰?姑娘是指贺兰家族吗?”小丫鬟想了想,“姑娘说的大概是贺兰家族的贺兰肖。”
“贺兰肖?”景筠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没有再问下去,他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这小小的丫鬟也知道。
自己后来想过,那日静水城中的画像就是打着大盗的借口追捕贺兰肖,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干,可见贺兰肖的势力也不小,但小丫鬟还站在那里,她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秋霜恭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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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府
“唉--”贺兰肖坐下来叹了一声。
“唉--”贺兰肖起身又叹了一声。
“唉--”贺兰肖走几步又是一声长叹。
“…”
“少爷你需要什么吗?”小六有些急迫地问。
“唉--”贺兰肖看他一眼继续叹气。
“少爷你怎么了?”小六更加着急了
“唉--”
“少爷,有什么事你明说吧!小六一定帮你完成!”小六已经慌了。
贺兰眼睛一亮!
“只要不是放您出去,其他都可以。”小六很认真地回答。
“算了。”贺兰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养你们这么久,连个用处也派不上。
“主子。”鬼魅般声音出现在身后,小六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打晕了。
“好样的,夏梓。”贺兰肖看见夏梓,激动地差点抱他,自己已经被关在家里十几天了,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但夏梓接下来一句话宛如冷水浇了下去。
“主子,我不是来救你出去的。”夏梓说。
“那你来干嘛?”贺兰肖顿时泄了气,趴在桌上。
“那位叫景筠的姑娘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