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夹杂着一丝雪星肆虐着王家村,阳光映衬着皑皑白雪使人睁不开双眼,村西头的涝池里早已结了满满一池冰,小孩子们在上面三三两两的玩耍着,进行着最原始的滑冰运动,没有滑冰工具,也没有安全设施,但却依然抑制不住农村孩子们对欢乐的追寻,也许当他们长大以后,再次回首这些往事时,这些或许将是他们童年中最美好的东西,纯洁的友谊,纯粹的欢乐。レ思路客レ
王家村在北山乡七个村里是最大的一个村,无论是在地域面积还是人口上,但相比人口的分布状况来说,他却是人口分布面积最小的一个村,不同于周围其他六个村人口分布很是零散的状况,王家村的居住区仅分布在道路干线的两边,东西长不过2000米,主要靠近村西头,村东头是大山,主要的农田分布区。王家村人口分布紧密的特点也在无形中增进了村民们彼此间的感情,家家户户都是左邻右舍,你挨着我,我接着你,互帮互助。但这一特点也使得村民之间的**权常常不能得到很好地保护,使得好事传千里,家丑也可百扬。
村里李老三气喘吁吁的在大雪中沿着山路一刻不停的往村里跑着,神情很是慌张。王老大和王世仁父子俩正在在屋里聊天,王老大向父亲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觉得自己平rì里待几个叔伯也还不错,像待父亲一般待他们几个,到头来却落得个大不敬的骂名,自己心里觉得憋屈。他还向父亲举出了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实例,说出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活的如此下贱,去讨好叔伯的心意。王世仁觉得老大说的在理,但王家村历史上还从没有过月兑离家族的例子,这事要是一不小心传出去,自己以后在王家村还有什么脸面,自己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面对整个家族,便也想老大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不料老大却拿出杨氏老太对老伴王老太婆的压迫反驳,父子俩顿时争执了起来。
“王哥,王哥”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李老三急促的叫喊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急事。
王老大听出了话音,急忙跑了出去,“老三,咋回事?”
“王哥,快帮帮忙喊几个人,我家的一头驴滚下悬崖了”
王世仁听到李老三家的驴滚下了悬崖,便从屋内喊道:“老大,你赶紧去下面,把那两条麻绳带上,”
王老大和李老三急忙出了门。
十几分钟后村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在李老三的带领下带着几条大绳急促的走进了大山里,李老三家的驴掉下去的地方叫做冷漠崖,几乎每年都要在这个地方掉下去几头牲口,因此得名冷漠崖。冷漠崖高达300多米,周围地势险峻,茂密的草丛底下深浅不一,如今又被三尺多厚的积雪覆盖着,更是难上加难了。李老三带着几个人打算从崖周边绕下去,但因积雪过厚,极度危险而放弃了。十几个人思索了半天后,最终在王老大的提议下一致决定直接从崖顶垂降下去。经过一番准备后,几条大绳被结合成了两条300多米的绳索。但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却在放谁下崖的问题上僵持了起来,毕竟300多米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会有几分胆怯。王老大看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崖。
“你们都别争了,我去”李老三拿起地上的绳索突然开口说道,“来,帮个忙搭把手,将这一根绑在我腰上,另一根我抓在手里”,
“老三,你给我,让我去,我比你们大,经验比你们丰富”王老大走过去将绳索绑在了自己身上。
几个小伙看到王老大开始将绳索往自己身上绑,便都走了过去,主动帮起了忙。王老大往崖下望了望,嘱咐道,“等会我下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将绳索抓牢,慢慢地往下放。到了底部我将绳索套在驴子上后我就吼一声,你们开始拉,然后再把我拉上去”
众人都点头答应到。
“老三,你将绳子那一头去绑在那一棵粗一点的树上,我们抓紧时间”
“好”,说着便将绳子另一头绑在了一颗碗口粗的野生白杨树上。
王老大小心翼翼的抓着绳子走到了崖口上,众人都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死死的拽住了绳子。
“抓好,我要下去了,腰里的绳子你们几个拉紧一点”,大家都按部就班的按他的意思做着。
“放,放,对,慢慢的放”
顽皮的寒风在身旁嗖嗖的刮着,宣誓着冷漠崖的威严,王老大神经紧绷着,丝毫不敢有所松懈,两只眼睛死死的紧盯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踩着岩石往下滑降着,额头上一颗豆大的汗珠被固定在了那三道深深地皱纹里。
200米,150米,100米,50米,在众人的拉力下,他缓缓地降落着,可在离地面还有差不多10米的地方绳子却突然停止不动了。怎么回事,难道是绳子不够了吗?他猜测到。
“王哥,你到了没有啊”,上面传来声音,但却不见人影。
他悬在空中,吃力的喊道:“还差不多有十米”,
上面没了回音。好一会儿他隐隐约约在风中听到上面在争执
“现在回去拿绳子最少得半个小时,王哥被吊在悬崖上怎么能坚持那么久”
“那你说怎么办,你像孙猴子那样用毛变一条出来”
王老大自言自语道:“这帮混小子,我说他们小,还不服,一遇事就知道吵”,用脚探了探,找了个垫脚的地方,抬头喊道:“都别吵了,将我手中的这根绳拉上去,结在腰上的这一根上。”
“都别吵了,快按王哥说的做,”
“来来来,快拉”
王老大使劲地往前一甩,用手抓住了悬崖上的一块土石,放开了自己手上的绳子。不料脚下突然一滑,手上的土石也瞬间松动了,自己被腰上的绳子完全吊在了半空中。上面的几个小伙在这猛然的拉力下一下往前冲了出去,拉在最前面的李老三快被冲到悬崖边上时放开绳索跳到了旁边,就在这时绳索死死的定在了那棵碗口粗的野白杨上。王老三气喘吁吁的看着那棵白杨,庆幸王老大提前让他将绳索绑在了树上,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红梅嫂子可是快要生了啊,这要真出个什么事,我怎么向她交代啊。同时她也庆幸自己在最后一刻从悬崖边上跳了出来,捡回了一条命。
王老大感觉自己往下瞬间下降了一米多,然后突然被硬生生拉住了,立刻明白了,心里暗自感叹道:“上天保佑啊,幸亏提前将另一头绑在了树上,不然我就得去陪那头驴子了”
上面将两个绳子连接好后,便更加小心的缓缓往下放,王老大没了手中的绳子,整个人就想要立刻拥抱大地一样平衡的吊在了空中,粗粗的麻绳深深地勒紧了他的肋骨,疼的要死,恨不得解开绳索跳下去。渐渐地他再一次接触到了大地,瞬间感觉踏实多了。他解开绳索,看到那头驴子就躺在不远处的积雪中,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靠近驴子头部的积雪已被鲜血染成了红sè,显得格外刺眼,他转身抬头望了望那差点送了命的冷漠崖,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从口袋掏出了一根烟,休息了片刻后,便使出了全身的劲将驴子拽到了崖底下,用绳子死死地拴住了驴子的四条腿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声音沿着山谷远远地传了出去,似乎那不是一般的吼声,而是一个人经历过生死后,对生命的呐喊。
回到家后,王老大便一脸疲倦的倒在了炕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酣。
临近傍晚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李老三在院子里喊:“王哥,王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王哥,王哥”,
不对啊,不是在做梦,是老三在喊。他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王哥,王哥”,
这下他听清了,他从窗户里望去,李老三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站在院子里。
他急忙下了炕,踩着鞋就出去了,“老三啊,快进来”
“王哥,我就不进来了,家里边还有事呢,”他提起袋子,“王哥这是我爸让我给你拿过来的肉,希望你和嫂子不要嫌弃是死驴肉,”
“老三,你看你说的,干嘛这么客气,这么办,肉你留这儿,至于钱,你先把账记着,等过完年我还你”
“王哥,我不是那意思,这肉是送给你的,今天你为了我家的这头驴子下了冷漠崖,要不是你提前考虑的周到,后果不敢想,刚好嫂子要生了,就给嫂子和孩子们好好补补,”
“老三,这,不好吧”
“王哥,你就别推辞了,就当是我们家给嫂子提前看月子了行吧”
“那好吧,哈哈,别站着了,你还是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王哥,那我放这儿了,我先走了”
“那好,回去替我谢谢你爸。”
“好。”
李老三走后,王老大看着那一袋肉,对自己说道:“我王老大给邻里之间帮个忙,人家都待我这么好,而所谓的家族又如何呢,除了自私自利,明争暗斗外还有什么?这个亲戚不走也罢。”说完提起那一袋肉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