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白风互望一眼,心中琢磨,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让千岁王爷产生了兴致,每当王爷这样笑时,则代表一场‘狩猎’游戏开始。
“这丫头今晚是溜不出皇宫,那她必然是……返回冷宫。”白霜白风说这丫头是从冷宫第三所出来,也就是说,她并不是今晚祭品当中的一个,因为祭品都是从第一所十八个院落里挑选的。她不是祭品,为何会逃跑到禁宫,一个冷宫里的少女,为何身怀绝技。
“王爷莫非见过她?”白霜道,“不错,杀了那疯妇,白霜跟踪那丫头一段,发现她又返回了冷宫。她倒是极其聪明,拿了我射出的暗镖,绑在一条金鞭上翻过了冷宫高墙。”
“出师不利,保存实力……的确是个聪明的选择。”楚绯夜缓缓伸出手,滢滢的宫灯下,一只翩翩飞动的蛾子落在他纤长玉指上,仿佛连这飞蛾也被眼前人妖娆艳媚的气质所迷倒,“一只迷路的小兽,不经意闯到本王面前,你们说,本王是直接把她吞了,还是捏在掌心里玩弄一番。去查查,本王要知道她是谁。是了,方才你们说发现了什么?”
白风踱前半步,双手递出样东西:“我们找遍,也只有这东西有点可疑,想从疯妇口中问话,根本不可能,所以方才我们才趁势杀掉了那疯妇。”
那是一块从木雕人偶上扯下来的小衣裳,布料一角绣着一个异样的图纹,中间是朵孽火之莲,以一圈卐法无极圈圈着,像是代表着某种古老的‘徽章’,而旁边还绣着几个极其细小的字‘吾爱归来’。
白霜白风看见楚绯夜的神色变了变,只瞅着楚绯夜自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散发出一串‘叮泠泠’细碎悦耳声。他们都知道,这是王爷不离身的玉佩,玉上嵌着一缕吉祥缨络,下结一颗如意七彩银铃。楚绯夜将两样东西凑在一起,白霜道:“不错,这图纹,正和主子玉佩上图纹一模一样!”
楚绯夜睨着布料上那几个小字,手指摩挲。
“吾爱归来……”
……
今夜的未央宫不平静,这后宫其他的宫中自然也不安宁。
万寿宫中,诸葛静怀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她身穿一袭湘红色五彩翟纹的宫袍,领、袖、裾都绣着红色祥纹。袍子下摆则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头戴凤冠,内着紫纱中单,腰饰深红青蔽膝,挂着白玉凤佩玉绶等饰物,雍容华贵至极!
这一身衬得年轻但后肤白胜雪,容颜娇艳。
诸葛静戴着珐琅所制的护甲,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缓缓抚模着怀里的爱猫,倚靠在铺满锦衾的软座上,凤眸如两口古泉,深不见底:“两位卿家如此晚还入宫来,体恤为国,不辞劳苦,先皇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会为此感到欣慰。说罢,找哀家何事要奏?”
“臣等深夜入宫,扰了太后歇息,实乃迫不得已。”御史大夫杨熹,和礼部侍郎上官文芳俯首。
“哦?”太后含笑,“何等大事说罢。”
杨熹和上官文芳互扫一眼,两手作揖,把心一横,道:“臣等听闻太后授命千岁王爷今夜在祭祀禁宫开坛做法,主持祭灵大典,将冷宫中女子拿来活生生血祭,臣等以为此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实在不该。祭祀之仪,不该渲染血腥,我云溪皇朝乃文明之邦,实在不妥用此陋俗来祭祀神灵啊,请太后明鉴。”
说完,杨熹和上官文芳盯着地上,眼风扫过来,扫过去。
事实上,他们并不认为,谏言会管用。
实际上,太后眼里,这就是个屁。
他们只恨,先皇为何隆宠诸葛静,弄得诸葛家一门佞臣,这年轻太后堪比褒姒,搅得朝廷乌烟瘴气。
“司礼监勘测出来,天现妖星,灾祸欲至,这一现象对我们云溪皇朝大为不利。眼看着国运不昌,我们的千岁王亲自主持祭祀大礼,以血生祭,为的是冲刷晦气。血乃至阴亦乃至纯,况挑选的都是我云溪皇朝天子的女人,用她们至纯的鲜血来告慰扶摇先祖在天之灵,帝后必会庇佑我云溪皇朝。”果然,太后靠在鸳鸯绣枕上,笑盈盈的说,“千岁王为国操持,不辞劳苦,爱卿理应当给予赞赏才是。”
杨熹和上官文芳的心肝脾肺肾都颤了一颤!
赞赏……
亏太后说地出口。
千岁王楚绯夜,权势蔽天,翻手可巅破朝堂,覆手可左右政局,自这位千岁王登台这几年,云溪皇朝便如同时时刻刻被血腥阴霾笼罩,那个,比女子更妖媚的男子。
他们怎么不知,年轻但后和千岁王关系匪浅,这一对妖孽凑成一伙,哎,皇朝不幸。
“就这么罢,哀家也乏了,两位卿家要果真关心,可移步璇玑殿亲自观看祭祀大礼。”太后轻抚爱猫,那诡异绿眸的雪白猫儿阴阴地盯着杨熹和上官文芳,就如同太后的眼。
“不了,不了”两人忙回绝,那样的重口味,实在‘无福消受’。
躬了身,告辞退出。
两个人走出来,抬头望月,连连摇头。
走了没几步,迎面见一群宫女捧着一套衣裳,以金盘托着,边走边笑吟吟地讲:“这套银丝大丽花绛纱冬袍,采雪域银蚕丝织造,绣工上万,用足一年时间打造而成,外面的绛纱则攫取我朝独有的贡品花丝制成,这样件独一无二的袍子,咱们能亲手拿过它,真是幸运。更别说……这纱袍,还是太后欲赐给千岁爷的呢。”
宫女面上娇羞毕现:“可不是么,想到这衣裳要穿在千岁王的身上……”
杨熹和上官文芳再次抬头,哎——一件衣服而已,竟动工上万,花费一年!
怪不得,这一年来,云溪皇朝上上下下,贵族士大夫们很少见穿新衣裳,原来,全朝的好裁缝都被太后招纳来了,只为替那位千岁王爷做一件独有的冬袍!
就是太后的养子,当今的皇帝李泫,也没有这贵宾级的待遇。
两人丧兴而去,他二人行到万寿宫门口,不巧恰撞见这位待遇还比不上一个王臣的当今皇帝李泫:“刁奴,还不去通禀母后,道朕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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