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再遇点点头,说道:“吕兄弟说的对,只是眼下却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道:“两位公子请过来看。”韩眐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虽然毕再遇大败金兵,但在他的眼里,仍旧不过是个下级军官。
吕柘走上前,只见地图上画的是围攻楚州城的金兵营寨布置,毕再遇指着说道:“金兵以为**城不日即可攻破,因此在扎营之时甚为大意,我之所以要屯兵于此,就是要在这里牵制金兵的力量,使其不敢全力攻击楚州。如今楚州城下有近十万金兵,仆散揆新败,楚州城下的金兵必然还不知道,此时若用一只人马星夜奔驰,在天亮前袭击金兵的粮草大营,必然……。”说着,用手指向一个黑色的圆圈,那里大概就是他的说粮草大营,只是这处大营与**县城之间,还有一个黑色的圆圈。
吕柘心中暗暗赞叹,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想的还是如何破敌,不过宋军虽然在城外大败金兵,但自己也是伤亡甚大,这时候去放火烧了金兵的粮草,金兵势必大举来攻,到时以这几千兵力不知能否守住**县城,说道:“将军持胜而不骄,古之良将也不过如此,只是我军适逢大战,兵士伤亡甚多,正该休整一番才对。”
毕再遇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吕兄弟的意思,我军击败了仆散揆,的确该修改一番,但金兵围城迟早会来,不如主动出击,先烧了他们的粮草,也好折了金兵的锐气。”
韩眐突然说道:“好,你若有此勇气,我便亲自率兵去烧了金兵的粮草。”
毕再遇拱手作礼,说道:“不敢劳累公子,倘若公子信得过毕某,可将麾下骑兵暂借一夜,天亮时,毕某一定将公子的骑兵全数带回。”
韩眐走过来,指着地图上的黑色圆圈问道:“这里离**县城有多远?”
毕再遇说道:“大约不到四十里,若是快马,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
韩眐捡起地上的甲胄,穿在身上,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吕柘在身后说道:“兄弟等一等。”韩眐却不停留,说道:“兄弟只管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吕柘看着地图,指着离**城最近的一个黑色圆圈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毕再遇说道:“这是金兵的一处营寨,大约有五六千人,从这个方向守卫着粮草大营的安全,骑兵袭营时可以绕行,只是这两处相距不过五里,一旦粮草大营有失,这个营寨里的金兵必定出来相救,因此,需当速战速决。”
吕柘说道:“将军可在归途中寻一个地方埋伏弓箭手,倘若金兵追来,便用伏兵射杀。”
毕再遇看着地图,摇摇头说道:“**城外一片坦途,并无可设伏之处,吕兄弟还是劝劝韩公子,将骑兵暂时交给我。”
吕柘说道:“他是个高傲之人,既然话已出口,如何能够收回,还望将军出兵接应。”毕再遇铁青着脸,凝视地图,就是不说话。吕柘急了,说道:“他是太师的公子,倘若有什么闪失,只怕将军也不好交代。”
毕再遇冷着脸,说道:“毕某手下有数千兵士,皆是父母所生,倘若只为了太师之子的安危,就将这些兵士送入险地,纵然博得太师一笑,又有何用。”声音不大,却把吕柘说的哑口无言。
眼看这韩眐已经走的远了,说不定这会已经在整顿兵马,吕柘却无法说服毕再遇,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我与他同去。”韩眐在战场上救了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孤身犯险。
毕再遇拉住吕柘,说道:“吕兄弟若肯同去,切记速战速决,不与金兵纠缠。”吕柘叹息一声,知道他不会在空旷的地方布置伏兵,接应韩眐。
韩眐正在召集人马,看见吕柘走来,说道:“我便知道兄弟会与我同去。”吕柘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我在一起,就算金兵有数万人马,也拦不住我们。”两人哈哈大笑。
罗日愿与叶青身上皆有伤,却仍旧是一身的甲胄,招呼着兵士带上引火之物,喂饱了马匹准备出发。
正要出发时,毕再遇却来了,攀住韩眐的马头,说道:“公子此去,切不可恋战,我在城中等你回来。”
韩眐大笑着扬鞭,说道:“你若有胆量解楚州之围,我便让你做个招抚使。”
这会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毕再遇摇摇头,看着吕柘,吕柘说道:“将军不用忧虑,只要烧了金兵的粮草,我们就回来。”
趁着夜色出城,吕柘和韩眐绕了一个圈子,因为爱惜马力,并不驱驰,走了两个多时辰,远远的看见一座营寨,寨墙外插着无数的火把,照亮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韩眐和吕柘相视一笑,策马急冲而去。
金兵毫无防备,竟然不知道这些骑兵是那里来的,马上的骑兵纷纷放箭,带火的箭支射入粮垛,立刻便燃起大火,只可惜夜里没有风,火烧的甚慢。韩眐甚为不满,大喊道:“罗日愿,去给我把金兵的寨墙推倒,狗日的,爷爷今日要冲入营寨中放火。”
吕柘劝道:“兄弟,不可恋战,咱们回去吧!”
韩眐大喊道:“不行,如此回去岂不要遭人耻笑。”
罗日愿领着一队骑兵冒着箭雨靠近金兵营寨,扔出套马索,牢牢的拴住寨墙的原木,众人回身一齐发力,寨墙轰然而倒。
韩眐挺枪直入金兵营寨,叶青紧随其后,金兵在营寨中四散奔逃,纷纷躲避骑兵,四处都是喊杀声,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宋军。罗日愿弃了套马索,正要随着冲入金兵营寨,吕柘大喊道:“你守着这处缺口,不可让金兵立起寨墙。”韩眐冲入金兵营寨中四处放火,倘若金兵立起寨墙,骑兵就会被困在金兵营寨之中,因此须得守住这处缺口。
罗日愿说道:“公子放心,但有我在,决不让金兵靠近这里。”
吕柘这才纵马弛入金兵营寨,韩眐正杀的兴起,枪尖都被染成了红色,喊道:“金兵如此不堪,何以能进犯楚州。”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与刚才仆散揆指挥的金兵相比,这里的金兵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知道乱纷纷的躲避骑兵,连回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眼看着粮草大营燃起大火,竟然没有一个将领出来指挥,不知藏在那里去了。
吕柘扯住韩眐的马缰,说道:“切勿恋战,咱们走吧!”
韩眐说道:“金兵如此不堪,正是全力破敌之时,为何要退!”却不肯走。
吕柘对着叶青喊道:“叶青,尽快招呼兵士退走。”拉住韩眐的马缰,也不顾他说些什么,只是牵着马外营寨外面冲。
罗日愿守在营寨边,驱散靠近的金兵,与吕柘韩眐合兵一处,冲了出来,韩眐大喊道:“可惜,可惜,如此良机,不能多杀几个金兵。”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响起一片马蹄声,一队金兵呐喊着追了上来。韩眐浑然不惧,挺枪跃马,说道:“来的好,我正杀的不解恨呢!”侧转马头就要回身迎击。
吕柘急忙拦住他,说道:“不可纠缠,快走吧!”
叶青也说道:“人纵然不惧,但战马已经疲惫不堪。”
韩眐说道:“倘若此时退走,岂不让金兵耻笑。”
吕柘顾不得与他啰嗦,在他的战马上猛抽一鞭,众人立刻向**城奔去,宋军战马驱驰四十里,速度已经大不如前,而身后的金兵只听呐喊声,就有两三千人,而且又是以逸待劳,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一旦被金兵追上,将难以月兑身,吕柘大喊道:“大家边走边放箭,不要让金兵靠上来。”
这一招果然管用,宋军弓弩本就强劲,又是回身射击追来之敌,弓箭射程增加不少,前面的金兵立刻被弓箭射杀了许多,其余的金兵也不敢追的过近,以免被宋军的弓箭所伤。金兵也有放箭的,只不过就好比是迎风撒尿,丝毫威胁不到宋军。
吕柘大感庆幸,这一招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当年蒙古人西征,就是用这样的战术消耗掉了敌军大量的兵力,现在照抄过来,果然十分有效。
没高兴多久,突然一阵箭雨落下,吕柘只觉得右臂一沉,被一支弓箭射中了手臂,再看韩眐,身上也中了几支箭,幸好有甲胄护身,箭伤并不重。一队金兵从路旁冲了出来,将宋军拦腰截住,后面的罗日愿被金兵阻住,不能前进。韩眐大喊道:“叶青,护着吕兄弟先走。”他自己调转马头,领着一队士兵反身冲了回去。
叶青冲到吕柘身边说道:“大人跟紧了我。”
吕柘挥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骂道:“混账东西,不记得叶先生将你托付给何人了吗?快随我一起杀回去。”
这一鞭子用力甚大,叶青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条血痕,皮都被抽烂了,叶青一脸的羞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挥动手中的大刀,吼叫着杀了回去。
金兵立刻四散溃逃,但只是这稍微的停滞,身后追赶的骑兵立刻追了上来,叶青浑然不惧,挥刀杀入金兵之中,刀尖过处,立刻就有几个金兵被砍翻,金兵见他如此神勇,纷纷躲避,不敢与他争锋,但金兵毕竟人多,渐渐又从两侧兜了上来,想将宋军团团围住。
罗日愿舞动双刀,喊道:“叶兄弟,我来助你。”就要冲入金兵之中。
吕柘急的只想骂人,怎么韩眐手下都是些只凭血勇的莽夫,敌众我寡,还要逞强斗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拦住罗日愿,大声喊道:“叶青,可记得叶先生如何教你。”
叶青浑身是血,正杀的兴起,听到这句话,猛然醒悟,舞动大刀从金兵中杀出来,韩眐赞道:“是条汉子,我没看错你。”几人率领骑兵策马狂奔,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随身携带的箭支已经用完,眼看这就要被追上了。
此时天色以渐渐发白,身后的金兵看清宋军人少,更是催动战马,大喊着冲上来,但前方却仍然没有**县城的影子,也不知道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