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名分 第五十八回

作者 : 为伊憔悴

()小丫鬟打起猩红毡帘子,二人立时感觉里面的气氛不对,堂上两旁丫鬟婆子束手恭立,鸦雀无声,偷窥大少夫人赵氏堂上正襟危坐,脸沉似水,红笺只道是大房出了什么事,心里紧张,英姨娘方才看院子里情形,有点琢磨不透,一时心慌起来,各怀心思,上前见礼。

赵氏身形未动,却也没人搬椅子让座,丫鬟婆子皆肃穆,目不斜视,红笺和英姨娘讪讪的退过一旁,红笺自是不跟英姨娘站在一处,英姨娘和丫鬟尚香站在左下首,红笺和玉儿站在右下首。

“我今儿劳动两位姑娘也是不得已。”赵氏发话,声儿冷冽,二人只觉冷飕飕,身子不由一紧。

赵氏客气话不多说,就朝丫鬟示意,跟前一丫鬟媚儿便进了东屋,二人盯着媚儿背影,转瞬便见出来,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你二位认认,这碗是那个从大厨房偷拿出来的。”赵氏一厢说,媚儿把手里的一只蓝花大瓷碗高举起来。

几个人都盯着媚儿高举的手臂看,英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尚香更是心肝一颤,旋即低头不敢再看。

大少夫人赵氏冷眼观察每个人的反应,红笺脸上表情好像茫然不知,她的丫鬟玉儿眯着小眼睛,也是一脸的不解还有一丝惊奇。

在看英姨娘镇静自若,没明显的情绪起伏,可她身后的尚香却漏了底,像是怯怯的,头也不敢抬,赵氏故意盯着尚香,盯了有好一会,尚香虽头低着,眼睛余光却瞄着居上座的赵氏,感觉出赵氏在看她,芒刺在背,竟觉得一屋子的人眼光都朝她身上看,紧张得手不觉攥紧,手心都出了汗,头垂得更低了。

“尚香。”赵氏突然大声叫道。

这一声,把尚香吓得一激灵,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抬起头,眼神瞬间闪出慌乱,本能地摇手急道:“碗不是奴婢偷的。”

只听上头一声嗤笑,阴测测的声儿,“我没说碗是你拿的。”

英姨娘这个恨,这丫鬟真是癞狗扶不上墙,吓成这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

赵氏却没在纠缠,眼光扫向英姨娘,“英姑娘可拿了这只碗?”

英姨娘却泰然自若,若无其事地道:“婢妾身子不便,一般不出门的,更别说去大厨房偷碗。”

赵氏眼风又转向右侧,看着红笺问:“红姑娘可拿了?”

红笺抬头看着她,茫然摇摇头,“不是婢妾,婢妾没使过。”她心里百思不解,大少夫人就为了一只碗找她们过来,即便是丢了,这不是找到了吗?为一只失而复得的碗至于小题大做,还是这只碗是宝贝,不由朝媚儿的手上看,媚儿离她不远,她盯着媚儿手上的碗,看了足有好一会,也没觉出这碗是什么金贵玩意,就是一只极普通的白瓷碗,甚至连金边都没有,又把眼光转向上座的赵氏,迷惑不解,也不敢动问。

赵氏也正看着她,心道,绝不是她。

赵氏又转向她身旁的玉儿,正色道“主子不记得,难道奴婢也不记得了吗?”

玉儿不明所以,不敢对视主子,微低头,老老实实道:“奴婢没拿过。”

赵氏示意,媚儿立刻把手上的碗放到主子身侧桌案上,赵氏端起,打量,突然,重重放下,‘咣当’一声,“尚香”赵氏厉声叫道。

随着碗落在桌子上声响,尚香身子一哆嗦,又听赵氏唤她的名字,顿时惊吓得脊背发凉。

“尚香我在问你,见没见过这只碗?”赵氏声儿严厉。

英姨娘微侧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傻了的尚香赶紧道:“回主子话,奴婢…….奴婢没见过。”

事到如今,尚香只好按自家主子说的,问什么都矢口否认,自我安慰,自家主子不过就在菜里多撒了盐,府里的人不是没吃。

赵氏突然声儿兀地拔高,“和你们实话说了吧,昨晚你们妾室一席被人下了毒药,现府里的几位姨娘都毒发,正找大夫,有人趁大厨房无人时去过,偷拿这只碗的人就是下毒之人。”

赵氏的声儿尖锐刺耳,听在几人耳中竟如穿云裂帛。

红笺惊得嘴巴大张,‘啊!’地一声,手不觉就伸到嘴里,死命抠起嗓子眼,想把吃的东西吐出来。

英姨娘听了,受惊非小,她就撒了几把盐,怎么就变成了下毒,没错,自己拿的是盐罐子,还用手捏了一把,放在嘴里尝了,不会错,难道是自己走了,又有人来,把吃食下了毒,这样一想,庆幸自己没吃桌上的东西。

看着对面的红笺不由嘴角带出笑,红笺脸色煞白,还在抠嗓子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身旁的尚香却吓得面如死灰,一时搞不清状况,姨娘不是跟自己说撒了几把盐,难道是瞒着自己下毒。

红笺抠了半天嗓子眼,一个劲地干呕,就是吐不出来,昨晚的食物,早就进了肚月复,那还能吐出来,就是吐出来也是早起吃的东西。

红笺这时想是精神作用,就感觉小月复疼痛,顾不上抠嗓子眼,弯腰双手捧住月复部,脸皱巴巴的,轻声哼哼,微弱声儿带着哭腔“大少夫人,婢妾毒发,快找御医,给婢妾也看看,婢妾月复中疼得厉害……。”

说吧,疼得说不下去,脸上的汗下来,蹲在地上,直不起腰,吓得玉儿扶住主子连唤:“主子,别吓奴婢。”

朝上哀求道:“少夫人救救我家主子。”

转头时一眼看见英姨娘,英姨娘一脸得意,瞧热闹。

玉儿突然指着英姨娘主仆对赵氏道:“少夫人,她主仆见天吃席,偏昨儿没吃,定是她们主仆下的毒。”

红笺正蹲着身子,一听,一下子反应过来,起身捧着肚月复,就冲向英姨娘,看架势就要与之拼命,英姨娘吓得本能地朝后躲。

赵氏使眼色,身后大房丫鬟忙扯住她,把红笺和英姨娘隔开。

红笺又觉月复中绞痛,疼得坐在地上,朝着英姨娘哭骂道:“一定是你起的坏心,要害死我?在菜里下毒,你好狠。”

英姨娘方才一把被她揪住衣裳,红笺失去理智,所幸被众人拉开,不然恐怕吃亏,看众人拉劝,她理了理衣裳,冷笑道:“与我什么相干。”

红笺看见她身旁尚香畏畏缩缩地直往人堆里躲,爬起来,上去一把抓住尚香衣领,厉声道“说,是不是你主仆干的,快拿出解药。”

尚香吓得连连后退,摇手道:“不是奴婢,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

这堂上正乱着,门帘子‘啪嗒’一响,一个小丫鬟惊慌跑入,嘴里边喊,“不好了,不好了……。”

赵氏皱眉,厉声喝道:“慌什么,又出了甚事?”

那丫鬟屈膝,也不看堂上众人,急道:“少夫人,不好了,陈姨娘正倒气,,御医说服了药不见好转,就准备后事了。”

这惊慌跑来的是陈姨娘的贴身丫鬟,不顾主母在上,说吧,大哭,哭得悲悲切切,像是陈姨娘已咽气了似的。

堂上乱着的人,都被她哭声把目光吸引过来,顿时,屋里寂静无声,只听见这丫鬟哀嚎。

红笺一听,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倒下,玉儿叫了声:“主子,主子。”

众人正瞪眼瞧着那丫鬟哭,就听右侧,‘咕咚’一声,吓了一跳,就见红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救红姑娘。”赵氏高声喊道。

那方才哭的丫头,吓得也没了声,众人都围住红笺,连叫带唤,外带掐人中,红笺微微睁开眼,只见她把头一偏,‘哇’地一声,一大口连饭带水就喷出来,家下婆子丫鬟躲闪不急,喷了一身污秽。

接着,红笺又‘哇哇’两大口,吐得翻江倒海。

有手脚麻利的,方才她张嘴要吐,就去取铜盆,却没等接,她就又吐了,这次婆子丫鬟却都闪开,全吐在地上,丫鬟婆子一阵忙碌,收拾污秽物,满堂上都是一股难闻的味。

赵氏拿帕子掩鼻,蹙眉看着,突然,转头看向尚香,神色凛咧,厉声道:“人命关天,手段毒辣,来人,先把丫鬟尚香拉出去,送官府衙门拿问。”

随后又道:“来人,去回夫人,请夫人示下,英姑娘一并拿去官府。”

话音一落,堂上丫鬟婆子撇下红笺,上来抓尚香,尚香才看得傻傻的,吓得心都漏跳几拍,见众人来抓她,听说扭送官府,挣扎尖叫着,“冤枉,冤枉,少夫人,毒真不是奴婢下的。”

“一桌子人都中毒,只有你主子没中毒,不是你主仆下的毒,是谁下的毒。”赵氏声色俱厉,不为所动,定是要扭送她见官。

英姨娘见状,吓得一时没了主意,好在方才听大少夫人说回夫人在送她见官,她心里存一丝希望,詹夫人冲着她月复中胎儿,网开一面,本来想看红笺笑话,她心想反正毒也不是自己下的,乐得看红笺小蹄子受罪,最好送命才好,可一听送去官府,不由发慌,心里就害怕起来,官府若查不出下毒之人,无法落案,就要找个替罪羊,自己说撒盐,若硬是按个下毒罪名,到时有嘴也说不清,衙门口草菅人命,冤死鬼多了。

英姨娘只顾害怕,也没了章程,只能眼看着尚香被拉下去,但求自己无事。

尚香被众丫鬟婆子推搡着,强挣不走,许婆子狠劲上来,扯起她头发,拖着往外走,边走边骂道:“主子仁慈,任你在这里撒泼,送到县衙,拶指一上,看你牙关还紧不紧,打你个皮开肉绽,还敢说毒不是你下的……”

尚香听了,吓得肝胆俱裂,衙门里对付不驯服女犯的酷刑,她听说过,送到里面,生不如死,管你是否冤枉,刑具一上,任你是铁打的人,也剥了一层皮。

眼看着被拉下堂去,尚香拼尽力气,哭喊:“毒真不是奴婢下的。”

也没人理会,尚香被许婆子扯得头皮发麻,忍痛回头,朝英姨娘站的地方看去,英姨娘惊吓得魂都飞了,赵氏是出了名的泼辣角色,来之前把事情顾忌不足,以为只是问问,没想到赵氏动真格的,一点不手软,英姨娘心里有鬼胎,也不敢看尚香。

赵氏坐在上面,看着这一幕,心道,英姨娘真狠得下心肠,丢卒保车。

尚香被拉出门瞬间,绝望中高喊,“奴婢没去大厨房,是姨娘自个去的,下毒之事,与奴婢无关。”

堂上一片寂静,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响动,“带她回来。”只听一声清脆女声儿,沈绾贞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从帷幔后走出来。

嘲弄地看着英姨娘,下人把尚香拉了回来

英姨娘反应极快,几步上前,只听‘啪啪’两声,英姨娘劈手就两耳刮子,尚香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坏蹄子,毒明明是你个奴才下的,还赖在我身上。”英姨娘打得理直气壮,嘴里还恨恨地骂着。

“昨晚大厨房忙活,忘了给姨娘送饭菜,姨娘嫌奴婢不中用,自己走去厨房要吃的,回来端了碗猪蹄子,说厨房没人,多撒了盐在锅里,奴婢不知姨娘去下毒,知道借奴婢个胆,也不敢瞒着。”尚香捂着被打的脸,悲悲切切跪地哭诉。

英姨娘一听她全招了,一怒之下,抬手又要打,被一只手有力地隔开,她侧头一看,是沈绾贞冷冷地瞅着她,英姨娘一下子泄气,无力地撂下手臂。

只见英姨娘折回身,走去赵氏座椅前,‘咕咚’跪下,声泪俱下“真不是婢妾干的,实在是这个奴才挨了红姑娘的打,怀恨在心,才下此毒手,我念其侍候我几年,没揭发她,她倒反咬我一口。”

委委屈屈地哭泣着,又赌咒发誓,自己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不得好死。

又求大少夫人严惩这陷害主子,毒死人命的奴婢。

下人搬来一把椅子,沈绾贞坐下,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看英姨娘表演。

尚香听英姨娘一席话,整个人都傻了。

英姨娘跪在地上,拿帕子抹着泪,沈绾贞看她抽噎,却没一滴泪,帕子都是干的,顶多沾上点口水,不觉好笑。

英姨娘今儿只好舍下脸,不然这一关难过,帕子盖住脸,低声下气地央求道:“求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可怜,念在婢妾肚子里的胎儿,为婢妾洗清冤枉,还婢妾个公道。”

赵氏侧头笑微微地看着沈绾贞,沈绾贞唇角挑起,奚落道:“这么说姑娘是受了冤枉,实在是丫鬟下人该死,嫁祸主子。”

尚香一听,心都凉了,恨恨地盯着英姨娘,众丫鬟婆子怕她冲动下做出以下犯上的行为,把她围住,防着她突然冲上去,和英姨娘拼命。

“弟妹,你看这事怎么处置?”赵氏笑望着沈绾贞。

沈绾贞不屑地瞥了地上跪着的英姨娘一眼,朝下人道:“先把尚香关起来,待查明真相,再做道理。”

尚香这回没哭喊,被下人带下去时,朝英姨娘狠狠地盯了一眼,眼神怨毒。

尚香被带出去。

赵氏和沈绾贞对望望,彼此心照不宣,正脸看着地上的跪着的英姨娘,声儿里隐有嘲戏“既是你的奴婢下毒,你这主子就有管教不严之责,你说怎么罚你?”

英姨娘仿佛得了大赦,在心里松了口气,身子立时就软软的,半摊倒,“婢妾愿意领罚。”

“送英姑娘先回去,待我回过夫人在做定夺。”赵氏发话。

英姨娘被两个丫鬟搀着,踉踉跄跄从上房出来,那两丫鬟一下台阶,就互相使了个眼色,“姑娘自个回去,我等还有事要忙。”

边说同时放开手,英姨娘一栽歪,差点倒下,晃了几晃,才站稳。那两丫鬟却已返身回屋里。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里,身子发飘,不敢快行,这时,一女子从左侧花墙角门进了正院,英姨娘觉得眼熟,站住脚,定睛一看,就见陈姨娘打东偏院出来沿着回廊往上房走。

英姨娘顿时脸色煞白,没有人色,瞪眼看着陈姨娘问:“姐姐不是要断气了吗?却怎么好好的走出来。”

陈姨娘一听,柳眉倒竖,‘呸呸’朝地啐了两口,道:“晦气,大过年的,没见你这么不会说话的。”

英姨娘惊得张口结舌,半天才缓过神来,看陈姨娘从身旁过去,这时,东偏院出来个丫鬟,路过英姨娘身旁,英姨娘急抓住问:“安姨娘怎么样了?”

那丫头懵懵怔怔像是很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道:“安姨娘挺好,在屋里迷瞪,才出去逛走累了。”

英姨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丫鬟好奇地眼神望着她,“姑娘没事吧?”像是觉得她很不正常,英姨娘摆摆手,虚弱地道:“没事,你忙去吧!”

那丫鬟转身走了。

英姨娘不知自己怎么挪回的西偏院,一推门,冷清清的,没有了尚香,徒然觉得清净了,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想尚香是回不来了,尚香被拉走时望着她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她脚步沉沉的走到炕沿边坐下,坐了许久,终于想明白,这是中了人家设计好的圈套。

却说大房正屋里,红笺这厢被玉儿扶着坐在椅子上,吐出来,心里松快多了,但还是有点担心,身体里若存着毒,不知何时发作,一脸悲戚决绝。

赵氏和沈绾贞看着她笑了。

旁边丫鬟笑着学了事情经过。

红笺闭眼念了句,“阿弥陀佛,这一计,早不跟婢妾说,吓得婢妾半死。”

“弟妹这主意不错,让这主仆窝里斗,不然咱们还真拿不出证据。”这事查明白了,赵氏松口气,伯府人口多,防不胜防,这人不找出来,她觉都睡不安稳。

“可惜让这贱人月兑身,连自己丫鬟都害,心肠真够歹毒。”红笺嗤之以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沈绾贞手指轻叩方桌上白底蓝花碗,心道,这回英姨娘失了膀臂,以后翻不出什么大天来。

既然事情了了,赵氏道:“弟妹,事情查清楚了,弟妹还需帮我这个忙,理大厨房的事,今儿宴伯府内亲,也大意不得。”

沈绾贞得赵氏相助,作为回报,自是愿意帮这个忙,道:“好,凡事有嫂子一力撑腰,妹妹也就不缩手缩脚的,都是为伯府好。”

赵氏欣然道:“二弟娶你,我多了个膀臂。”

赵氏想明白了,沈绾贞帮伯府做事,也是变相帮自己,伯府早晚是大房的,沈绾贞只不过就是出力帮忙而已,将来伯夫人非自己莫属。

沈绾贞从大房出来,没直接回二房,而是去了大厨房。

伯府消息走得快,不出一个时辰,尚香获罪的事就都知道,厨房上的人看二少夫人过来,都撂下手里就家什,过来围住奉承。

“二少夫人真是奴才等的救星。”韩贵家的直感念沈绾贞的好,一天找不到人,她就一天不安生,总算这回石头落地。

“二少夫人仁慈心善,这要是隔着从前,出这档子事,厨房的人差事就都砸了,还能消消停停干?”众人七嘴八舌地奉承,也是真心感念二少夫人御下宽厚。

“烦婶子大娘们多上上心,忙过这几日,我就好交差了。”沈绾贞怕伯府人口多,保不齐还有像英姨娘起坏心思的。

“放心吧,少夫人,奴婢等决不让您为难,您待奴婢等好,奴婢等都记下了。”

沈绾贞事无巨细,都一一问到,晚宴菜品酒水齐整,厨娘们有条不紊,才放心地回去。

回到二房,一进门,绣菊侍候主子换下玫瑰紫锦长袍冬衣,换上家常穿的羽纱银妆缎滚白狐狸毛窄袄,“主子,听说是尚香干的?”

“带人受过。”沈绾贞淡淡说一句,

“主子为何不趁机除去她,省得日后留下祸根。”钱婆子端过一个暖手炉,给主子抱着。

西暖阁地龙烧得格外热,沈绾贞坐上炕,巧珊端了杯热茶,沈绾贞接过,喝了口茶水,“这次是使诈,才吓唬尚香说出来,就是官老爷断案,还得讲究人证物证齐全,仅凭丫鬟几句话定罪,就是夫人和二爷也不能答应。”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绣菊把切好的西瓜摆在白玉盘里,端上来接话道。

沈绾贞一热口干,西瓜红瓤黑子,白玉盘趁着煞是好看,就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一篓子西瓜都分完了?夫人上房,和大房、三房送去了吗?”

绣菊拿过一个翡翠碟子,道:“都送去了,奴婢亲自送的。”

这正说话,一个管家媳妇进来,蹲身“请二少夫人的安。”

沈绾贞笑道:“周婶子来有事?””大少夫人让奴啤请二少夫人示下,尚香那丫头今晚是先关着,还是找牙婆卖了。”这管事的周婶子有点私心,这年下的还得放人看管,要是万一想不开抹脖子上吊,担不起,是以请示主子尽早发落,卸口上的担子。”走,去看看。”沈塘贞说话就要下地,巧珊赶紧拿过炕沿下的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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