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山,青竹林。
流水琴台。
夏玉颜和令玉云庄已经坐在里面静候。许多买琴的人听说有人想要揭开这台琴和瑟的封印,便好奇的跟了上来,街上的行人也觉得奇怪,便也上了山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夏玉颜看着四周的景色,也觉着不错。高山流水,云雾缭绕,正想李白诗句中所说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琴台前后都被青翠挺拔、亭亭玉立的青竹围了起来,透过缝隙,可看到外面流水的景色,有一种雾里观花,水中望月的感觉。身居于琴台内,更被这儿的景色秀丽、暗幽宜人所动心。
“让开一下,请让开一下。”老先生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夏玉颜说边说道:“不知姑娘要表演的是什么曲子呀?”
“我看这儿地方山清水秀,恰巧前几日观摩琴书,发现一曲《高山流水》,恰遇此景相符合,便想试试,只是,这曲子,我只听说用琴和筝奏过,实在不知这二十五弦的瑟可否演奏,所以,我还在斟酌不定之中,望老先生见谅。”说着,夏玉颜便给那老先生作揖。
“哎,姑娘有所不知,当年,老夫的师父,与师叔曾用琴和萧奏过此曲,听起来倒也悦耳,姑娘可以一试,便知分晓了。”
夏玉颜听老先生这么说,倒也放心了些,便对令玉云庄说道:“云庄,要试试吗?”
“嗯。”
那老先生指着身后的两个弟子说道:“你们两个,把琴抬过来。”
琴和瑟摆在了琴案上,夏玉颜提手拨了拨琴弦,琴的前方刻着风花,想必是琴的别称。夏玉颜又看了看令玉云庄身前的这把瑟,这把瑟的前方刻着雪月两个字。那老先生说的没错,这琴和瑟果真是一套的,称之为“风花雪月。”
夏玉颜又临时打主意,说道:“云庄,要不,我来用瑟,你用琴吧!”
令玉云庄说道:“难道你信不过本皇吗?”令玉云庄以为夏玉颜有些信不过他。
夏玉颜怕令玉云庄想到别处去了,便辩解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只是,我想试试这把瑟,好吗?”
令玉云庄见夏玉颜一脸恳求的望着自己,叹了一口气。,便把瑟调换到了夏玉颜的面前。
“云庄,你准备好了吗?”夏玉颜坐了下来,问令玉云庄。
“好了,可以开始了。”
《高山流水》,乃中国十大名曲之首。光听夏玉颜和令玉云庄弹得第一段就知道,二人必定熟于此曲,不然,一般的人是不会把第一段的虚无缥缈的感觉给弹出来的;第二段、第三段,音色渐渐地变得清澈明朗,仿佛置身与溪边,听着河水的叮咚声;渐渐地,曲子走向了**,流水声渐猛,二人一个跌宕起伏,一个忽高忽低,好不和谐,众人仿佛见识到了汹涌澎湃的流水;仿佛乘于轻舟之上,惊心动魄;第七段,音势大减,这也是最难掌握好的一段了,若收的不好,便会使整首曲子乱了,若收的过早,又无法将那个气势酣畅淋漓的显示出来,也不算一首完整的曲子,但他们似乎游刃有余,收的时间在最佳完美之刻,仿佛那轻舟已经过了那激流;第八段和第九段,又渐渐地高升,只是没有刚才的那般激烈,使人们沉浸于“洋洋乎,城古调之希声者乎”的那种感觉中。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拍手叫的好,人群中很快就爆发出了雷鸣般激烈的掌声。夏玉颜香汗津津,她用手帕擦去额上的汗水,笑着看着令玉云庄,令玉云庄也难得的对着夏玉颜温和的笑。
那老先生一下子就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一般,满面春风的走过来看着夏玉颜说道:“你们是破解这个封印的第一人,我曾发过誓,只要谁破解了这个封印,这座山,就属于他了,恭喜二位。”
“谢老先生。”
“姑娘,你这曲子的谱,是在那儿看到的,我想把它流传下去。”
“老先生既然想要,那改日我命人送来琴房可好?”
“多谢姑娘了,敢问姑娘与这位公子,练过多少年了?”
令玉云庄和夏玉颜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答道:“十年。”
“十年了?老夫现如今只能说你们天赋有佳。一般人若没有天赋,练上个半生都是没什么作用的,没想到你们年纪轻轻就能到达如此之境界,果真是天赋有佳啊!”若是换令玉云庄,他练十年倒还可能,可夏玉颜才十五,难道她五岁就开始练习了?之前她不是个傻子吗?不过说来倒也真是,她在现代就是练了十年,尽管她学的是古琴,但这瑟,与古琴也有两三分相似,夏玉颜在那天九皇子的选妃宴上看到过,又琢磨了会儿,这才会了瑟,说她天赋有佳,真是没说错,要不然,谁会只看了几眼瑟,就会弹了?
老先生又拿来了两个像玉牌一样的东西,对二人说道:“姑娘、公子,这是玉石做成的竹叶,这琴和瑟的主人曾经说过,解开这乐器的人,就要在这玉竹页上刻下字。”
夏玉颜接过了刻刀,在上面刻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刻好后,又在叶子的叶尖上打穿了一个小洞,又从旁边的竹子上摘下了几片竹叶,编成了丝线,用力扯了扯,确定不会轻易地断了,这才穿过了小洞,挂在了佩带上。夏玉颜看见令玉云庄还没有刻好,便想看看,却被令玉云庄捂住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看什么,要看,先把你的拿出来。”夏玉颜见令玉云庄不肯给她看,又不好大声的说出来自己写的是什么,只好凑在他的耳畔,小声地说道:“我写的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没想到令玉云庄“扑哧”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夏玉颜见他笑,便用手捶着他的胸膛,说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令玉云庄见她那副撅着小嘴的样子,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就这么想跟本皇在一起吗?不过,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小日子看起来倒很舒服,由本皇考虑一下吧。”
夏玉颜见他这样,便越发生气了,她扭过头去。却被一只大手拦腰抱住,令玉云庄说道:“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本皇也很想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和你在一起。”
夏玉颜还有些生气,便说道:“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换我来考虑一下吧。”
令玉云庄这下没辙了,只好换开话题,说道:“本皇写的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外面的人,也没看出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反正就是看见男子在女子的耳畔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女子的脸一下就红了。
“玉颜,我们走吧。”令玉云庄抬起了琴,夏玉颜则抱着瑟,二人一同往山下走去。耳畔不时传来了人们的话语:“真是才子配佳人啊。”
“是啊,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帅气的相公,那真是……啧啧。”
……
令玉云庄听见这些话,则笑着并且看着夏玉颜,夏玉颜则羞得快要快要成了个鸵鸟了。
这时,雾气渐渐散开,天上的云朵一排排的展开,似一道道涟漪,日头也显开了,两畔的野花开得正欢,仿佛在为他们喝彩,彩蝶双飞,一只停落在令玉云庄的肩上,还有一只停落在了夏玉颜的手指上。只听见二人都低吟起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着,令玉云庄把夏玉颜揽入怀中,二人相视一笑,又继续吟诵:“愿得一心人……”
蓝天下,一对璧人,一双彩蝶,一切,都是那么的,静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