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所有士兵已经安置完毕。”谢容倚栏而站,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谢家军完全是按照谢容折分咐占了有利的地形,若是王赋之在此看谢容的目光定然会不一样的,往惜那个只会想尽办法占他便宜,慵懒娇气的谢容,手段如此狠辣,对军事如此敏感。
“辛苦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昨晚一夜没睡,上午又忙了一上午,谢容体惜道。
“是。”身后再次安静下来。
高楼之上只有谢容一人静县镇驻立着,望着汉城萧条之景,风沙飞舞行人如只,户户门庭紧锁,只听得那士兵操练的喊杀声。声声入耳。
对于这里的时人而言,战争意义不过是互相侵略,然而对于以大局为家的谢容而言,她看到的不过是华夏大地共同的民族在倾相残扎,拿着刺刀你捅我刺,为得不过是哪些位高权重的人的利益,损害的永远是下层平民百姓的利益而已。
下午谢容以王家嫡子还未到为由,推了汉城城主的宴席,独自一人在房内观看地形图与胡人兵马安置之地,思考着如此防守此城最为妙。
谢家军被她安置在南门与东门,汉城地理位置而言,南门靠近江陵一侧亦就是说南门靠江的,北门向北早已如数被胡人占领包围了,西门外开八百里都是连绵起伏的深山,时人只出入过外围,里面还没有开发的,东门却是丘陵矮坡,而胡人铁骑便在此处。
由此看来胡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从东、北两门进攻了。
“在想本将军从哪里进攻?”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
谢容猛地抬头一看,不是别人竟真的是处月漠龙一身蓝紫绵袍站在她房内。他来了多久了?他来做什么?门外竟没一人看到他吗?哪些手下都干什么吃的?
谢容心思如电飞快反转着,她自己的手下已经被她纷咐去休息了,而外室哪些汉城主派来的侍卫哪里看得住处月漠龙?她甚至都无法计算他若是杀她,她能有几成逃生的机会。
“那你从哪里进攻?”谢容压下心头骇意,手指轻敲随意问道。
“不管我从哪里进攻,你们都守不住。”处月漠龙口气很轻,带着无比肯定的自信,那目光完全是蔑视谢容,可是她发作不得,现在敌强我弱,况人家那是实力在手,铁骑就是五万一但破城而入只会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识时务者为俊杰,谢容不忍也得忍。
“倒是你明知道会败为何还来?不怕被我杀了?”不过眨眼之间处月漠龙便来到了她面前,脆生生的捏起她小巧的下巴,磁性十足的声音在她鼻翼前吹过。
“……。”
鼻翼扇动着喷出浊气,谢容内心如同火山暴发一样的翻滚着,敌人就在眼前,且高傲的捏着她的下巴,轻佻又轻蔑的对着她喷气,内心煎熬可想而知。
“处月漠龙,若我还有两年时间我定打到你祖宗哪里去。”谢容用力拍开他的手,胸膛起伏不定,两军对垒他竟还跑过来激她,士可杀不可辱,可恨、着实太可恨了。
这梁子绝对是结的比冰山还硬了,且还是生死不论的那种。
“两年?嗤~!那谢家嫡子可要好好留着性命指不定还有机会。”簿唇轻轻而笑。
“本公子这次就把你打回老家。”墨眼瞪直。
“嗯?怎么打?本将军很好奇。”处月漠龙不痛不养,风轻云又淡,蓝紫相交的绵袍两袖上面皆绣着一只展翅雄鹰,气势惊人。
“你此次只带兵十万,就已经派了右将军前来监军了,处月漠龙只要你不是个傻的,你都应该清楚你已经功高震住了,还不收敛些信不信加以时日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语气关心且口气严重,也确有其事;本来他南下军马达五十万的,进攻进载之后晋国皇帝找着各种理由便得他军队人马一减再减,减到现在,然而人家凭着这点人手也能在吴国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如此明眼人都明白的情况,不信他处月漠龙不懂。
“说得好,不过离间计对我无用。”处月漠龙却淡然浅笑,那俊美无匹天下无双的容颜有着让人瞬间心跳停顿的感觉。
“什么离间计,别说你没发现。所谓一山不用二虎行军最忌权力不明,你们左右将军若是出现分歧士兵都听谁的?再说了你一路南下所向无敌,在士兵与晋国之中声誉极高,如今称病隐退仍得百姓厚爱,皇帝放心定然可以安享晚年,无疾而终;若是你再往南而下,手握军权不放手,信不信吴国若是灭了你也活不长久了。”狡兔死走狗烹,谢容句句带理,情真意切;总之就是退吧,回去吧,收兵吧,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纯良的眸子眨呀眨呀,完全一副本公子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原来谢嫡子还有这纵横之才。”处月漠龙完全是不无所动,低低浅笑,那模样竟让她感觉此人根本就不是那斩杀战场,杀人无数的处月漠龙,反而是一个汉族儒者。是了,之前她一直感觉像什么,今日总算抓住了,处月漠龙并不似传闻中那样的三大五粗,屠血狂魔。
他本人俊美无涛,言谈举止甚至是带着儒者一般的文雅的,虽然谢容完全不想承认这一点,甚至他那兼兼风度的气息比王赋之给人感觉还要亲近些。他甚至带着几分亲和的,不似王赋之哪样出尘高贵,浑如冰山雪莲的让人望而却步,有种感觉不到真实的那种画中人水中月,他身上完全没有汉人那种所谓高贵的陋习,若非两人不是对立的,谢容对他还真生出几分欣赏。
“本嫡子观今通古,掐指一算你印堂发黑,劝你最好听我一言,速速离去。”谢容发现自己竟在敌人面前失神了。
“本将军观谢嫡子不仅印堂发黑,还脸色苍白,恐有五鬼六害缠身,情况怕是会有性命之危。”处月漠龙闻言同样回以反驳。
“哼,你说如果晋国朝堂之人知道你与吴国谢家贵族有所过来会如何?”谢容两眼微微一眯,泄出一股阴鸷的神情。
“那又如何?倒是谢嫡子若被人知道与晋国大将有所勾结怕是会更不好吧。”处月漠龙完全的油盐不进,他虽然不是常年混迹于贵族圈中,与哪些官腔打交道的,然而那不怕一切目空一切的嚣张态度更让人无可奈何。
“报~!”声音由远而近,那通报之人已经快到门口处了。
谢容一惊,望着在她面前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的处月漠龙,心中那口无可奈何之气真是不服气极了。他不离开,自然是持着武艺高强,可性命无忧。可是若是让人看到她与处月漠龙共在一室会如何?由其还是两军交战之际,她这叛国投敌的罪名可就背实了呀。
“你走不走呀!”谢容狠狠的瞪着他,就这么认定她不敢让人进来抓着他,杀了他?
“不走又如何?”星辰灿烂的眉眼危险的扬起,果然处月漠龙直接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了。
“站住。”她只得对着门外之人喊了,她确实是不敢对处月漠龙下手的,起码在这种两兵交战的时候不会,原因很简单,处月漠龙并不是一个会对百姓下手的将领,而那司马维就难说了,若他在号令三军就算是城池破了,也可保百姓平安,否则以那司马维性子肯定是大屠杀,种种这些,谢容就不得不忍着脾气,任由他嚣张了。
“是。”侍卫那推向门的手生生的停住了。
“有事便站在门外说。”谢容吐了一口浊气,心肝肺都颤了颤。
“王嫡子在来的路上遇袭了。”侍卫的声音透过簿簿的纱纸传入,声音嘹亮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