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弯月羞涩的躲进云层里,若隐若现。
娴阳宫里,烟雾缭绕,香薰炉里的香料燃烧着。娴妃穿着薄纱,妩媚的侧躺在床上,满脸的绯红,诱惑不已。美目微睁,满心期待的看着门口,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这么多年来,除了宫里规定的日子外,轩辕昊天再也没有来过娴阳宫。
这些空虚的日子,现在想想,都是满心的委屈。虽说进宫是为了家族的地位,但是有谁不想被自己的丈夫宠爱呢?她也是一个女人,希望被丈夫捧在手心里疼爱。可是身处皇室,冷寂的宫里,丈夫被其她的女人占有,儿子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不得在宫中过夜。自己的日子更加的清冷孤寂,早年的傲娇已经被岁月化为灰烬,只留着空洞洞的心。
相比较娴妃的期待,轩辕昊天满月复的阴郁,脑海里是暗卫传来的消息。轩辕恒竟然在龙跃堂拒绝了生意后,另外找了上百名武林高手在路上伏击轩辕澈。纵然自己不喜欢轩辕澈,但他是自己封的太子,他竟然如此大手笔的暗杀。
“停。”已经到了娴阳宫的门口,轩辕昊天突然叫停,抬着轿子的侍卫齐齐停步。
小太监好奇的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咱们已经到娴阳宫了,为什么不进去?”
轩辕昊天冷冷的瞥了一眼小太监,眼底划过一丝不满,小太监心中一颤,心虚的低下头。
低沉而充满危险的声音,令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分。“别拿了一些人的好处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小太监身子一颤,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一定不敢了。”
轩辕昊天冷哼了一声,看着宫殿门口垫脚张望的宫女,冷声道:“去‘兰熙殿’。”
兰熙殿?兰妃的宫殿?小太监心里虽然在疑惑皇上的心思,但也不敢多耽搁,立马站起来,“皇上起驾‘兰熙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兰熙殿的方向走去。
皇上怎么走了?宫女心里一惊,立马跑了进去,看着嘴角含笑,眼中充满期待的娴妃,哆哆嗦嗦的说:“娘娘···皇上···皇上···”
“皇上来了?”娴妃高兴的站了起来。
宫女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来了,但又走了。”
娴妃媚眼一横,赤脚走来,“是不是你怠慢了皇上,惹皇上生气了?”
“奴婢不敢,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刚到‘娴阳宫’,又走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生怕娴妃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
娴妃失落的看着门口,一步一步,挪动着僵硬的身子,来到宫门口,远处的光亮一点点的消失在黑暗里,方向是——兰熙殿。
兰妃!
扶着门框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不住的颤抖。
轩辕昊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般的羞辱我?今晚过后,宫里的女人们还指不定的怎么嘲讽我!满脑子是那些女人讽刺的冷笑,和轩辕昊天无情的背影。巨大的羞辱感和悲痛,最后化为无声的泪水流了下来。
娴妃虚弱的瘫倒在地,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满是泪水的脸庞。
宫女见状,不得不站起来,走到娴妃的身边,跪下,“娘娘,皇上应该是有事才离开的,娘娘不要多想啊。”
“多想?”又自嘲意味的笑从发丝下传出,最后慢慢的变成惊悚的冷笑,吓得宫女跌在地上。“娘娘?”
娴妃颤歪歪的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到里屋,“给我准备洗澡水,身上的香味太浓了,本宫睡不着。”
“是。”
一夜无眠,翌日的宫殿里,娴妃神情萎靡的坐在上座。
“母妃?”早早来到娴阳宫的轩辕恒,看到母妃的样子,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今日很早便传出了父皇到了娴阳宫而不入,反而改道去了兰熙殿。对于父皇的行为,轩辕恒打心里感到悲凉,“母妃可是知道昨日父皇为何···”
“砰——”的一声巨响,轩辕恒吃惊的看着上座一脸愤怒的娴妃,不同于以往高傲和自信。此时的她,犹如一个充满了怨气的厉鬼,浑身散发这冷气和杀意。
“母妃?”
娴妃猛地看向轩辕恒,厉声道:“恒儿,你和你外祖父商量好了吗?”
“您是说···”
“夺位!”娴妃阴冷的说。
轩辕恒猛地从座位上坐起,震惊的看着母妃,慌张的看向外面,见只有自己和母妃的人,便放下心来。“母妃,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那就做!”娴妃大声的喊道,此时的她,已经处于边缘地带,不能自已了。
轩辕恒沉默了下来,他很不想走到那一步。他不想承担着弑父灭兄的罪名登上那个位置,那样只会成为千古罪人,臭名远扬。犹豫的表情,慢吞吞的的话语:“母妃,我···我···”
娴妃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当然想,不过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如果背负着弑父之名···”
“千古罪人?”娴妃冷笑,“你身上都留着千古罪人的血液,就注定要做一个千古罪人!”
一记重锤重重的锤在轩辕恒的心上,看着娴妃正色的表情,轩辕恒知道这不是一句气话。
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因为和表妹玩捉迷藏而躲在外祖父的书房里,正巧听到外祖父和一人交谈,言语中透露出父皇登位的丑陋往事。以为这不过是外祖父不满父皇的闲置而抱怨而已,没想到···
“难道···难道当年父皇真的做了那样的事?”轩辕恒不敢置信的问。
对于当年先帝驾崩,轩辕昊天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子一下子登基为帝,很多人都猜测他是阴谋篡位。而在众多的猜忌声中,轩辕昊天一系列的血腥政策,除去了朝中的反对声。从此,在无人敢说轩辕昊天为帝的事。
现如今,当年的大臣死的死,病的病,闲放的闲放。这件事也随着后来东羽国的国富民强化为尘土,烟消云散。
顾太傅跟轩辕恒提过,不过他一直都不相信,没想到今天再次从母妃的口中得知这件事。看母妃的样子,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娴妃歪着头,看着手边桌上的茶杯,纤细的手指沿着茶杯滑动着,回忆道:“当年先皇大病,几位皇子都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你外祖父教你父皇去先皇床前表孝心,一直不离床榻的照顾先皇,喂药擦洗,他一手包办。”说到这儿,脸上的讽刺意味甚浓,“先皇一定没有想到,那些药经过你父皇的手,都变成了慢性毒药。当然,这也是你外祖父教给他的。”
外祖父?轩辕恒没想到外表忠厚的外祖父,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怪不得父皇坐上皇位后就不再信任外祖父,还有这一原因。
娴妃看着自己的手,仔细的抚模着,“先皇一直很看重大皇子轩辕颌,而大皇子一直都很喜欢我,父亲知道大皇子如果登位,一定不会听他的,所以他便让我拿有毒的茶水给大皇子···”说到这儿,娴妃的语气中有了丝哽咽,那闪烁着泪光的眼睛里充满了懊悔,“如果我不杀他,他登了位,他一定不会像轩辕昊天这般对我无情。可是,可是我却杀了他!”
轩辕恒听着母妃说着往事,脸色煞白。刻骨的冷意让他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父皇对自己的漠视,冷漠的眼神,讥讽的冷笑,都让他此刻如同沉入冰冷的湖水。
而唯一能救他的就是那未来的目标——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