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进入黑焰国。李君昊因成婚被封为王,所以她成了黑焰国的八王妃。
新婚之夜,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来掀盖头。
却不知道等来的却是李君昊冷冷的质问,“越碧凡,为什么你要主动要求做八王妃?嫁给三哥有什么不好?本王无心皇位,他一定是我黑焰国未来的皇帝!本王早有心爱之人,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面对他冷漠的质问,红盖头下的她已清泪涟涟,“我……我以为,你会想娶我的……”
“哼,你以为本王会想娶你?因为你那高贵的公主身份?本王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只要乖乖地待在你的桐语居,不来打扰本王和盈盈,本王可保证你一世八王妃应有的荣耀!”说罢,拂袖而去。
喜床两边的两支凤凰红烛越烧越红。
越碧凡掀开盖头,露出那精致完美的妆容。她让初丹很精心地给她打扮,不过是想让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可是她纵然看过千千万万的话本,也预想不到他们再见之时会是这般光景。
作为陪嫁的初丹进来着急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怎地离开了?而且一脸的不悦……”
“初丹,我本是想对他说的,‘子寒,我把阿凡完完整整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呵护她一辈子啊’。”
初丹不明所以,却见她主子,一直泪流到天明。后来,经过初丹百般打探得到的消息是:李君昊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被一名医女所救,二人日久生情。李君昊本就打算娶她为妃,不想被越碧凡横插一脚,他自是怨恨极了越碧凡。
又后来,越碧凡从偶遇的方以南口中得知,李君昊在当初的救治过程中出了意外,忘却了战场上的一切。自然,包括她。
再后来,越碧凡得见了那一名被李君昊呵护备至的女子,竟是当日她托福玉佩的那名医女,她叫宫盈盈。
原本她喜爱的那双明媚的双眸,此刻在她眼中竟是那般刺眼。
“这块玉佩成了你和李君昊的定情之物了?”越碧凡步步紧逼,将宫盈盈逼到床榻边,利落地扯下她腰间的玉佩。
“姐姐……”宫盈盈惊恐地看着越碧凡,她想不到八王妃竟是真正救了李君昊的女子!
“闭嘴!你不配叫我姐姐!如今这玉佩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宫盈盈,我提醒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即便你暂时得到了,你也护不住一辈子!你最好祈祷李君昊一辈子也记不起我!”她想不到当晚李君昊便怒气冲冲地来找她要回玉佩,二人争执之间却失手摔碎了玉佩。
李君昊怒不可止,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你使这般手段,不就是想本王进这桐语居么?好,今日本王便随了你的愿!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本王!”
他三两下便撤掉了她的衣裙,强要了她,不含一丝温柔。
她虽万般疼痛,却一声不喊,只是不停地流泪。
李君昊穿衣离开,却见她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抹去了清泪,诡异地笑道,“李君昊,宫盈盈,我恨你们。你们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李君昊看着她那诡异的笑容,此生第一次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离开她房门之时,却听见越碧凡在里面呜咽道,“子寒,子寒……阿凡不怕……”
李君昊惊怔在原地……她怎么会喊他的字?“子寒”二字即便是宫盈盈也不知道。天下之大,他只在他父皇、母后和三哥面前自称过“子寒”二字。三个月后,八王妃越碧凡有孕。
皇帝闻之喜,问八王妃有何所求,八王妃深情地看着八王爷,只一句,只望王爷永不娶纳任何女子。
皇帝允之。
八王爷李君昊自此便再也没有进过桐语居一步。
六个月之后,八王妃越碧凡诞下男婴一名。
皇帝大喜,即封为世子。
李君昊三日后才踏入桐语居,看到她抱着那个粉琢玉砌的漂亮女圭女圭满脸的笑意,只淡淡开口道,“我本以为,你不愿生下他。”
她抬头,生完孩子的她更添了一份妩媚,含笑道,“为何我不愿生下他?他如今的身份是世子,是你最尊贵的孩子,这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李君昊立即怒了,拂袖而去。
不想她在身后冷冷地道,“他叫李傅离,一个被父亲离弃的孩子。”
李君昊一怔,淡淡道,“随你。”
“阿离,即便你什么也没有,娘亲也会给你这世上最温暖的爱。”越碧凡拥着李傅离温柔地道。
李傅离却似听懂了一般,随及放声大哭,哭声响彻整个王府……越碧凡再也没有出过桐语居一步,全身心放在儿子李傅离身上。
一岁的李傅离已经会跑,而且开始识字了。
那天,他一个在花圃下看着一群蚂蚁搬家,很是专心致志。
他却不知道李君昊已站在他的身后。李君昊听闻越碧凡卧床三日不起,便忍不住来看看她,却不想撞见了仅一面之缘的儿子。
李傅离突然转身看见李君昊,“叔叔,你是谁?”声音甜糯可爱。
这一声“叔叔”让李君昊怔在原地,只怔怔地问,“你娘呢?”
“娘亲睡着了,阿离出来给娘亲摘美美的花,娘亲看了,笑了就不会再生病了。”
“这桐语居很好玩么?为何你从未出去过?”李君昊继续问道。
“娘亲说外面都是坏人,他们会害阿离的。”从如此可爱的孩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君昊的心不禁被狠狠地揪着。
“那你爹呢?”李君昊不甘心地问道。
“娘亲说,爹在阿离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听起来这个“爹”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李君昊怒气地转身冲去越碧凡的房里,动静太大把刚熟睡的越碧凡吵醒了。
“王爷来了,真是稀客。”明明是一脸的病容,她却还强撑着笑出来。
“越碧凡,这世上原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丈夫死的!”
“哦?王爷这是来告诉我,您是我的丈夫么?请问王爷,这三年来,您可承了这丈夫的责任?”
李君昊顿时哑口无言,只得怒气离开。三岁的李傅离已经懂事了。谁知一时贪玩跑出了桐语居。
不想,不久传入越碧凡耳中的却是小世子与盈盈夫人一起落水。
李傅离被抬回桐语居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阿离,今日的天气甚好,我们拿你的小被子出去晒晒好不好?”越碧凡轻轻抚着李傅离那煞白的小脸,已然失神。
初丹哭着跪在床前,“公主,都是奴婢不好,没看好小世子,让他出了桐语居,才会为贱人所害!”
“宫盈盈怎么样?”她冷然问道。
“那贱人据说还没醒来,不过没有生命之忧了。”初丹狠狠地道。
越碧凡怒极攻心,抓起挂在床边的越止旋所送的宝剑冲了出去。
她冲到宫盈盈的院子正好撞见李君昊从房里出来,她不顾一切地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道,“我的儿子死了,为什么你们还活着?为什么你和宫盈盈还活着!”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吼他,全身还不住地颤抖。
“阿凡,下人们说,是阿离推了盈盈。”李君昊轻声解释道。
“哈哈哈…。”越碧凡大声冷笑,“我的阿离从未出过桐语居一步!他会推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落水?然后还自己跳下去?李君昊,我的儿子没有父爱罢了,并非是冷血的!”
一句话里,“我的儿子”、“没有父爱”、“冷血”……狠狠地讽刺了李君昊。
“阿凡,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说。”
“闭嘴!‘阿凡’这个称呼你还不配叫。我的子寒早就死了,这世间只有他一人配叫!”说罢,她一剑刺向李君昊的左肩。李君昊竟也不闪躲,任由剑尖刺入他的肉里。
“备马车,我要和你去一个地方!”越碧凡看着他不停流血的左肩,冷冷地道。
李君昊听她的话便立即安排了马车,并未让下人给他包扎伤口。
可是李君昊竟没有想到,她带他来的是断情崖。
他随着她走到崖边几丈远的地方,却见她一把推开了自己,一个人走至崖边仅仅一丈远的地方。
她看着那万丈深渊,眼里竟然充满了平静,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我的子寒死了,我的阿离也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这断情崖下的海是唯一通向兰苍国的海域,我要回去了,我可以见到哥哥了,我可以向哥哥赎罪了。”
李君昊看着她眼里的淡然和绝望,心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和担忧,“阿凡,别闹,快回来。”
她突然看着他甜甜一笑,“子寒,当初我并没有丢下你。我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之时人已在兰苍国了。你一定生我的气了对不对?所以一直都没有来看过阿凡。没事,子寒,阿凡要来看你了。”
她说完已经回身,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她却没有想到,她落下的那一列,手腕还是紧紧地被他抓住了。
李君昊此时不知道该喜该忧,也便是在这一刻,他失去的记忆居然全部都回来了。对于自己这五年来对她所做的一切,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然而他知道此时并不是后悔的时候,“阿凡,对不起,子寒如今全部都记起来来了。阿凡,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这次,我绝不允许!”
“子寒,子寒……你纵然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也是我最爱的人。可如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的肩还在流血,放开我吧。这次,我真的要回家了。”
“该死。”他知道自己这样子下去支撑不了多久,“阿凡,我绝不会放开你!阿凡,我从不敢承认,即便我忘了与你的一切,也控制不了自己重新爱上你,所以我不敢让盈盈怀孕,我生怕再没有和你走下去的可能。阿凡,你乖,好好地活下去。”未及越碧凡反应,李君昊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甩回了崖边上,自己却直直地坠入崖底。
此时竟有马车赶上来,是王府的官家带着初丹和刚醒过来的李傅离。
“公主,奴婢方才拍打小世子,不想竟让小世子吐出了水来,现在已无大碍了。奴婢欢喜地带小世子来看公主。”
初丹上前扶起越碧凡,却见她眼中已无一点精神,眼神空洞无光。
李傅离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
自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他就是那个仅有片面之缘的陌生王爷。他对李君昊无爱无恨,他的生命中只有他的娘亲。
“阿离,我的子寒回来了,你爹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娘亲高兴,阿离便高兴。”他爱她所爱,无关其他,“娘亲,我们回家,等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