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追击的流寇被流民冲乱的空档,又有几名弓手逃月兑出来,他们跑得气喘吁吁,从阵中穿过。这些人跑过后,唐澜军刀一指,“前进,不想死的排紧点。”说着话,知趣地让到一边,以他的身手,纯粹是找死。
李柯子夺过一把虎枪,就想向前迎战,李大一把拦住他,“柯子,你还有伤,让我来。”
李大从跟在唐澜身后的旗手手里夺过一面总旗,在马上左右挥舞,然后向前一指,“宰他驴子靠滴。”一夹马肚,马缓缓而出。
“呼啊。”第一排骑兵缓缓跟进。
第一名好不容易穿透阻挠的流寇,眼前豁然开朗,一些流民朝着道路上再无阻碍,却见一个大个子擎着一杆大旗朝这边冲来。
那流寇愣了一下,另一名流寇也杀到了身边,两人对望一眼,打了个唿哨,两匹马同时催动,一个手中长矛舞了个漂亮的枪花,另一个手持一柄斩马长刀。双方距离100多米,两马对冲,就在一瞬之间。
那面红色的总旗指向前方,迎着风旗帜裹在旗杆上,犹如一簇巨大的红缨。三个骑士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两挺枪对面而来,仿佛中世纪放对的骑士。就在两方相距十米的时候,李大突然将旗帜打横,那裹红布刷地敞开,在空中烈烈飘扬。
两马相错,李大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扭,躲开了对面戳来的矛尖,旗杆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正好甩在流寇的头上,“砰”巨响清晰可闻,那人的身体犹如风筝般飞出。
紧接着李大左手松开,右手单手持旗杆,就在第二个流寇接近的一瞬,红色的弧线嘎然而止变成笔直向前,流寇刚好撞在旗杆上,噗地一声,即使身穿铁甲,仍然透甲而过,身体串在旗杆上飞离了马鞍。
李大突然一拉马缰,战马刹车,前蹄高高扬起,随着速度失去,旗杆上的流寇被惯性甩了出去,摔在路上,滚出好远。
马蹄落下,李大将夹在右手臂弯中的旗杆,缓缓举起,然后往地下一插,就在旗杆着地的瞬间,一阵风吹来,红旗刷地展开,在风中飘扬。
“哗……”团练阵中爆响一阵雷鸣。
李大身后两匹空马茫然地跑向远方,整个山谷只剩下他单人匹马横在路中。而对面过来的十几名流寇全部不由自主地拉定了马,盯着眼前这座威风凛凛的铁塔。
此时身后跟进的六列30匹马刚刚赶到,在李大身边嘎然而止。马匹兴奋地打着响鼻,斥候们极力控制着马,在李大身边散开,排成三列。
正当双方隔着100多米对峙时,就听流寇那边响起一声长长的唿哨,那些马军顿时拨回马头,缓缓朝北面退去。
李大就这么目视着对手缓缓退出战场,那些在路边时聚时散的流民们,甚至有人跟着撤退的流寇一起跑。李大率领30名斥候远远跟随,一直到5里之外,才看到流寇的营寨,营寨的旗号是“满天星”。
团练占据了流寇留下的营寨,河滩上点起星星点点的篝火,火上支着大锅,锅里翻腾着马肉和大饼,整个营寨里显得闷闷的,前一天全歼张献忠的兴奋劲已经消失无踪,平时爱嚼舌头的山民们此时都闷头吃饭,谁也无心再去扯什么闲淡。连日苦战,山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多多少少出现了伤亡,他们的士气十分低落。
唐澜脸色漆黑,一场稳胜的战斗竟然打成这样,北面的弓手总旗只回来了36人,斥候总旗则有62人逃了回来。这样的战斗真算得上皮洛士式的胜利,如果不是最后李大横枪跃马,阵斩两名流寇先锋,折了锐气,真不知道这场遭遇战该如何收场。
包扎好箭伤的王木郁闷地给大伙讲述了这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他们一直跟随了这支老弱残军3天,一直觉得无机可乘,昨天他发现有流寇的溃兵从南面过来,便估计是唐澜那边得手了击败了流寇前队,因此才派人去找唐澜约定时间共同破敌。
今日当看到这边的狼烟,王木便率军出击,谁知道就在这时,北面路上杀来一股流寇,数百马军突然杀出,团练猝不及防,先被杀散的是弓手总旗,然后引发了斥候哨的溃逃。
唐澜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到后面休息吧。”
王木出了帐子,李柯子端着碗,怎么都吃不下,半晌才道:“就这么一伙老弱病残,王木都不敢冲过来。昨日他都看到流寇溃军了,正是突击的好时候。”
唐澜摆摆手让他打住,“好了,别说了,这些可以在总结上说,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事已至此,还是商量一下下面的行动。”
李柯子道:“这情形和青桐关很像,我看还是可以去夜袭,今晚我带穿山队去把流寇伏路军给模了,咱们冲他们的营寨,这路人马也就打垮了。”
李大也赞同,胡一刀皱着眉头,唐世桢、木云峰没说话,看着唐澜。唐澜轻轻摇头,“有的事情是不能复制的,过去的对手无论王大梁还是张献忠都是蒙在鼓里被我们敲了闷棍,现在满天星知道我们来了,哪有不防备的道理。我的意见是撤。”李柯子想了想最终也点点头。既没有其他意见,众人便下去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伏路军便来报告,满天星竟然拔营撤了,唐澜很惊讶,连忙派斥候去查看,果然昨晚流寇营地已经空了,直到追出去4、5里路才发现流寇踪影。流寇撤退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但这也是团练需要的结果。
王木自告奋勇,要率人进山搜罗被杀散的兄弟。唐澜让他安心养伤,派李大去搜罗散兵。团练先走,留下一部斥候在山里搜寻,最终又救回了跑到山里的20来个弟兄。
而大队人马有穿山队断后,缓缓撤回到甘泉镇,休整一晚,团练顺原路返回西峡口,结果等来了第二名南阳的塘马,南阳南北西三面已经被流寇包围,从东门跑出来的三名塘马,只有他一个人躲过了流寇的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