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宇的旅部并没有直接设在军营中,而是在军营边上的一个院子里。请使用访问本站。军事厅负责安排住宿工作的人到是十分细心,他们安排了一个六进的院子给王振宇做旅部,侧门打开就直接到军营了,这让非常注重安全的王振宇很满意。
晚饭后,王振宇在新旅部召开了全旅连以上军官会议,徐源泉和万耀煌合创的V型纵深防御战术的推广很有成效。但也出现了一些抵触情绪,比如宋显福等旧派军人就认为这是花架子,他们觉得这种将部队一分为三的打法存在着被敌人各个击破的风险。王振宇感觉有必要给大家敲个警钟,他狠狠的批评了这些老顽固,也不多解释,只是要求各部坚决的熟悉新战术。同时针对在训练中表现不佳一些排级军官也要做出一些调整,个别不合格的,调离现有岗位或者打回原型当大头兵去。
会议效果看起来还算不错,毕竟现在王振宇在全旅中的威信很高,与会军官甚至连反对都不敢,只是具体效果会怎样,就还得看接下来的落实情况了……
王振宇刚在里屋泡脚,正在享受从脚心传来的那阵通体的舒泰,就见赵东生就进来报告,说是有客人来访。
王振宇愣了一下,都这个时间了,还会有谁来呢,他很困惑的问了赵东生一句:“来的是谁啊?”
赵东生轻声道:“来人自称是十六旅旅长赵恒惕,说是您的结拜兄弟。”
王振宇昨晚才收了赵恒惕的密信,今夜又听说其深夜来访。正为局面发愁的王振宇顿时大喜,连袜子都顾不上穿了,脚上的水也不擦了,直接往布鞋里面一伸,直接本出去迎接去了。
“大哥,数月不见,大哥还是风采依旧啊!”
“文正老弟,还是这般滑嘴,居然拿大哥开玩笑,该罚!”
几句寒暄,两人进入内堂,彼此的卫士守在外道门处。
王振宇亲手给赵恒惕奉了茶:“按理说,该是弟弟我明日上门去拜访大哥,可是大哥却深夜来访,除开想弟弟,该是有更要紧的事情,弟初到长沙,有些不周全的地方,还望大哥点醒。”
赵恒惕见到王振宇后反到是不急,他看了眼王振宇的脚,有些湿漉且没穿袜子,显然是刚刚在洗脚,听说自己来了,抹都抹就跑出来了,那布鞋的鞋帮都没兜上。看来这个结拜弟兄还有那份值得自己信赖的热忱,赵恒惕心中顿时大安,看来自己冒风险来这里走一遭还是值得的。
小饮一口清茶,赵恒惕略微思索后道:“昨日的纸条宇弟想来是看见了,我此番前来就是要告诉宇弟你,如今这长沙的局势恐怕对宇弟你很生不利啊……”
赵恒惕对于王振宇还是很放心的,毕竟是在危难时刻出手帮助过自己的,因此把谭延闿和程潜的对话几乎是一字未漏的告诉了王振宇。
王振宇听了十分震惊,一直自认有几分实力的自己,没成想,居然成了长沙这些大人物眼中的菜了。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和心烦,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如果谭延闿和程潜真的下这个命令,自己能怎么办?执行还是不执行?不执行又能怎么办,靠王隆中?这个便宜族叔眼下和自己一样也已经是一盘菜了,而且还不如自己,自己尚有军权在手。
王振宇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慌,毕竟来自后世,遇事自己不能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果然赵恒惕见王振宇虽然年纪轻轻,可在听到这等消息后却无半分慌乱,心中顿时佩服不已,还以为自己这个结拜兄弟已经有了万全之策:“王老弟,这里不比南京,局势刚才也和你说了,现在是五龙聚首,老哥也不便在此久留,以免有心人察觉。老哥也没什么好主意给你,所以老弟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王振宇十分客气的送赵恒惕出门,然后一坐回来,靠在椅子上发呆。
其实昨夜王振宇看到八字警言时已经是有了主意,今天入城式有意展示了一下猛虎旅的实力,并且还没给如今已经声名狼藉的梅馨留半分面子。可是今夜赵大哥来过后,王振宇却感觉这些动作还是太过小儿科,要靠这些小儿科的动作来实现自保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人到用时方觉缺啊,王振宇突然发现己方并没有一个可以替自己出阴谋诡计的军师,这样的角色一直是来自后世的自己在扮演的。可如今的这个局面确实太复杂了,已经超出了自己的人生经验的认知范围,自己还真的是需要一个出主意的人。可惜把手底下的人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来,悲哀啊!
王振宇又开始抱怨牛头马面来,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别人穿越,要啥有啥,一个个都霸气测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跟人民币玩家玩网络游戏似得。
自己呢?要啥没啥不说?刚出新手村就被丢到了武汉前线这个BSS聚集地,然后发现组队的队长铁定没前途。通俗点的说法,王振宇非常悲剧的站在了未来十年毫无前途可言的革命阵营这一边也就算了,更悲剧的是他还是革命阵营中混的最不济的湘军阵营,最悲催的是在这个阵营里,他还跟了一个没前途的大哥,如今又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一个字:无奈……
猛虎旅旅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一个人影已经在那儿犹豫彷徨了许久了。
刚刚处理完军需处工作的马西成来到了旅部,往正堂里面一探,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表弟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糟糕了。从赵恒惕走后到现在,足足一个小时了,王振宇就一个人呆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神情阴郁,不发一言,整个旅部的温度在夜间放佛下降了好几度,居然有股子寒气了。
马西成知道肯定是有大麻烦了,但他又不敢出言打断表弟的思路。出于谨慎他立刻找到今晚旅部的值班军官万耀煌少校,两下一沟通,立刻让赵东生把今晚旅部的岗哨增加一倍,巡逻队的巡逻范围向外延伸五十米,同时旅部门口的岗哨各设置一挺机关枪。
赵东生如今很得王振宇的信任,卫士队的队长就是他,每天就跟在王振宇的身边,跑前跑后。平日也是很牛哄的一个人,不过对于马西成,他可一点也不牛,也许是还记得当初自己被马西成收拾过,而且他还是旅长的表哥,私人关系也还算不错。总之,对马西成的命令,他都会执行,虽然两人目前都是中校。
巡逻范围这么一扩大,一个悲剧就此发生了。
“谁”刚开始扩大巡逻范围的一队卫士很快就发现在拐角处站立着一个人,那人显然也被这一喝震住了。
“口令?”卫士很机警的问道,紧扣枪带的左手同一时间微松,右手已经条件反射般握住了枪托。长期的训练已经让这些卫士变得很有威慑力,那人身子明显就颤抖了一下。
那人给这些卫士们的气势震得大脑一片空白,正在想该怎么措辞,刷的一下,五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的对准了他。
何键,24岁,湖南醴陵县人父亲何其善,做过多年的佣工,经营过多年的副业生产。稍有积蓄后,购置了少量的土地,但后来为供何键赴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费用,又把土地卖掉了。
何键幼年时,在家乡读私塾。1903年,入县立朱子祠小学读书。次年,就读于县立渌江中学。1906年,中学未毕业的何键考入长沙岳麓山王先谦所主办的崇古学堂,读了3年,改入湖南公立政法学堂学习。
辛亥革命后,何键在湖南民政司警务科做过办事员,在一般的小老百姓看来,警察是个非常牛哄的角色,想怎样就怎样,小民根本不敢说什么。可是当上警察之后,何键就知道这是不对的。警察其实说好听点就是政府的保安,什么特权,那都是相对于百姓而言的。别的不说,办公经费从前清那会就没给足过,全靠警察执法罚款和赃款补足,这么一来,虽然存在钓鱼执法的现象,警匪基本还能做到誓不两立。可是后来不知道哪个喝过洋墨水官员脑袋发昏,居然觉得罚款可以用来弥补紧张的政府财政,然后自作聪明的决定将之做非税收入,不再允许警察截留罚款和赃款了,所有罚款和赃款统统都要上交国库。这么一来,警察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警察也是人,也得要吃要喝,也得养家糊口啊。
万般无奈之下,警察从打击犯罪的罪恶克星变成了保护犯罪的邪神,警匪关系在制度的诱导下也从誓不两立变成了亲如一家,从此警察们或主动或被动的走上了权力寻租的不归路。既然罚款和追赃已经无法变成自己的合法收入,那么就把这些变成规费非法的揣进自己的腰包里。这样一来,真正苦了的就只有老百姓了,黄赌毒等行业直接变成合法的存在了。
可就这钱,何键这个小警察也没份拿,为什么?因为他是在民政司警务科做办事员的。刚才那些罚款啊,规费啊什么的,统统都是归派出所这一级别的。至于警务科这里,只有大佬级别的才能得些下头的孝敬,而自己这样的办事员?哼,好处没有,做事到是都有份,无论是执勤警卫,还是负责巡逻,反正苦活累活一件都跑不掉。见到政府官员就得陪笑脸,面对愤怒的民众还必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别人走歪门邪道发大财,自己却只能跟在后边擦,每月那点死工资还因经费不足常被拖欠。这警察干得如狗一般!还是他娘的土狗!如果不是世道太乱,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何键早就不干这个升迁全讲关系,好处全论地位的破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