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很快就把熬好的药端回来,张归兮本来有些不情愿喝药,但是看到木唯雅一直盯着自己,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果断端起药一饮而尽。
后来木唯雅回房休息,张归兮也入睡不再闹腾。
之后的几天,张归兮老实的不得了,他不闹,木唯雅自然不会闲的没事找事做,只管窝在屋子里看书、休息。两个妾室惴惴不安的等了好几日,见木唯雅果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放下心,老老实实的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只是打这之后一见张归兮躲得就更远了。
这一日,总算是到了永宁县的地界,船靠岸的时候,早有一队人马等在岸边。当头的是一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脸上的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十分有趣。
张归兮依然是第一个下船的,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冲下去,而是摆出一副爷很有气势的样子慢腾腾的下船,看得周围的下人都瞪大眼睛,头一次见自家少爷这么有气势,虽然这气势看上去有些奇怪。
木唯雅在张归兮身后不远处,见他如此,直想掩面而走,这么丢人的男人居然是她名义上的老公,越看越想把他一脚踹进河里!想人家派出来接待他们的肯定都是见过世面的,谁能看不出来这厮的气势纯粹是装的啊!
木唯雅努力扯平不断抽动的嘴角,在秋叶的搀扶下下船,走到张归兮身边。
灰衣男子一见他们下船就赶紧走到他们面前,当先对着张归兮拱手:
“想必您就是在京城颇负盛名的张大人了吧?小人在此有礼了。”
木唯雅在张归兮身后,刚刚扯平的嘴角再次开始抽动起来,这人可真够假的,她怎么不知道张归兮这么有名,名他没有,倒是有个好爹和好姐姐。
张归兮一听这话,当即裂开嘴就笑了,拱手回礼:
“哪里哪里,都是谣传,不足为信,不足为信,你是?”
“我就是这永宁县的师爷,小人姓钱名有为,听说您今日要到,这不,赶紧带着人来接您,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哎呀,客气啦,太客气啦!我这也没少带人,人手肯定够用了,真是让你操心了。”
“哪里哪里,能来接您是我的荣幸啊,这位是?”
钱有为恭恭敬敬的看着木唯雅对张归兮道。
“哦,这是我内人。”
“哦哦,原来是夫人啊,失礼失礼,夫人莫怪。”
钱有为赶紧附身行礼,木唯雅侧身还礼;
“钱先生客气了。”
张归兮不耐烦这么客气,一拍钱有为的肩膀:
“你不用多礼了,这么客气!跟我说说这永宁县的情况吧,原来的县令怎么样了?”
“哦,原来的县令老爷正在府衙等着您呢,为了方便您入住,后宅前几天就腾出来了。基本情况也理清整理好了,您待会儿到了,交接一下基本就能上手。”
“行行行,这就好,……”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说着,直到穆福指挥着下人把所有的行李的搬下船。钱有为一见所有东西都已经搬下船,赶紧请张归兮前往永宁县的府衙,张归兮上马,木唯雅上马车,一行人朝府衙走。
木唯雅没有去前堂,直接到了后宅,后宅里是空荡荡的一片,看得出来,生活用品应该在前几天就搬空了。穆福也跟着木唯雅到了后宅,见此松了口气,赶紧让人把东西搬到该放置的地方,争取今晚就能入住。
木唯雅见穆福指挥着人到处乱搬,赶紧制止,照这么下去,今晚怕是根本就没办法住在这儿了。
木唯雅亲自指挥,无视穆福的惊讶和不解,整理出两间正房,将自己的房间和张归兮的房间隔开,而后整理出一间丫鬟房和一间小厮房,两个小妾住一间,穆福的房间是独立的,还有掌勺的刘婶的房间也是独立的。厨房和杂房另外安置,这么整理下来,加上一间客房,后宅的房间刚好够用。
木唯雅安排好,小厮们很有效率的按照指挥将东西一一搬进房间,刘婶赶紧让人出去买酒菜,而后大件搬进各自屋里,大家都在自己屋内整理东西。
木唯雅在后宅忙活,张归兮在前堂也没闲着,这两天政务交接,没人来递状纸,但永宁县一点都不安宁,光是之前处理的案件就弄得张归兮头疼了,虽然案件都整理的挺好,可是还有两个案子接手了却没处理,更别说还有处理案件的程序和规矩,张归兮的头都大了。
前任县令是个老官,做了一辈子县令,早就混成了老油条,也没指望升迁,县令的职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跟张归兮说的时候也懒得细细介绍,把记录案情的东西交给钱有为,让钱有为主讲,自己只在一边适时补充一点。
张归兮刚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好好听,可是听着听着就有些耐不住了,又听到处理案件的程序那么多,就算努力去记也记不住,再听到有些作恶的人就算查清了也不能直接处置,还要交给更上一级的人查证处理,立马就不忿了:
“那要叫你这么说,小爷还查什么查,哼,直接把那犯人放了不是更省事,也省的刑部的人再费事查证,还要劳烦犯人的家属往刑部送东西,哼!”
钱有为没想到张归兮会这么说,他讲的处理程序完全没问题,各处县令都是这么处理案件的啊,于是,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前任县令也不是没见过张归兮这样的年轻人,笑呵呵的对张归兮道:
“老弟啊,你要对咱们的刑部有信心嘛,你想那可是皇城根下,有几个不长眼的敢拿着脖子上的脑袋去换钱的啊。”
见张归兮皱眉,继续笑道:
“再说了,咱这永宁县就是个穷地方,那犯人大多也是穷人,出事多的大多是那些个蛮人干的,咱们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受害人的家属,让他们自己动手啊,还那么费事做什么。”
张归兮也不是个糊涂的,这么一想倒也是,顿时开怀了,也不纠结自己记不住那些程序,当即拉着老县令要去后宅喝酒,直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事后会慢慢整理。他不愿意当面点清,老县令当然乐得轻松,乐呵呵的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