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不满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过来,话音还没落,一颗头从窗外探进来,身形一闪,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头横在了耿穆元和章丘山的中间,笑嘻嘻的看着这奇怪的画面。
耿穆元赖在司徒蕊身上没打算起来,一脸无赖样子盯着章丘上,好像他身下不是女人,而是一大块儿元宝。
那人见耿穆元不搭理自己,笑嘻嘻的凑上去问道“我说老弟,你藏着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给我玩玩儿。”说着就要往上爬。
耿穆元换了个姿势,不留痕迹的把司徒蕊挡在自己身后,指着章丘山“你不给钱,别想杀人。”
麻衣老头黑豆豆的眼睛湿润润的看着章丘山,脸一板,对着章丘山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说牛鼻子老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给钱杀人天经地义嘛,你守着个清灵馆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快卖了吧。”
章丘山冷哼一声不理麻衣老头。麻衣老头也不生气,一张脸凑到章丘山的脸上,摇头晃脑的道“要不咱们做个游戏怎么样,我把钱借给你,你把你的清灵馆让给我玩玩儿怎么样啊。啊?你同意不?”还不等章丘山回神,麻衣老头拍着手开心道“那我们这么说定了,啊,你,你可不能反悔啊。”
说着,就要掏钱。章丘山知道他来真的,忙拉住麻衣老头,道“老顽童,不许闹。”
老顽童脸颊一鼓,一脸孩子般的委屈,瘪瘪嘴的看了看耿穆元,又偷偷的瞄了一眼章丘山,再看看一脸无表情的段凌轩,双手互点,自顾自的说道“那这样吧,我先替你把这个人杀了,然后你把清灵让给我玩玩儿,啊?怎么样啊?”
耿穆元急忙大喊“不可以,她可是金库,要杀她先给钱!本人概不赊账。”
章丘山冷冷一哼“妖女人人除之,贫道今日为民除害。”
段凌轩的神色一变,不漏声色的露出笑容,原来如此!
先是拖延时间,故意做很多看似荒诞的事情,等待老顽童来插一脚把事情搅得更浑浊。自己不愿意牵扯江湖事,就让江湖人解决江湖事。
耿穆元的心计果然了得,如此一来,章丘山不得不顾及老顽童的颜面把这件事暂缓处理。怪不得江湖上传言能占得了耿穆元一点便宜的人还没出来呢。
老顽童见章丘山满身杀气,嘴一嘟,对着章丘山大喊“对啊,你先给人家钱我才好帮你杀人嘛,不给钱,怎么杀人?啊啊啊,你这个牛鼻子老道真不讲理,不把清灵借我玩儿两天,还不给人钱。我说你这个老道的道白修了。”
章丘山被老顽童一搅和心里的怒气有增无减,可是现在也无能为力,老顽童虽然顽劣,可怎么说也是江湖上能叫得上名号的一类人,自己又不能真的和他动手,只能按下性子把刚才耿穆元那笔帐一五一十的和老顽童说了。
耿穆元重新坐在床上,身上那股慵懒的气质又回归到他身上,闲适的看着章丘山气呼呼的和老顽童说那笔帐,好像刚才趴在司徒蕊身上耍无赖的人不是自己。
段凌轩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的变得自然,索性拉着焦鹊坐在一边的茶桌上喝茶闲看。可段凌轩的心却不是表面那样的自然平静。耿穆元的心思远远比他想象中更为严谨缜密,就连保护一个人也这样巧妙的不留痕迹。
“这样吧。”段凌轩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默了半晌的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现在她还醒不了,不如让我们其中一个人在这里等她醒来,然后再带她去问话。道长同意吗?”
老顽童像弹簧一样弹起,高高的举起右手道“我我我我,我来看着我来看着。”
耿穆元也站起来,拍着老顽童的肩膀道“看守这里的非老顽童莫属,我同意你看着我的金库。”
章丘山鼻子一哼,道“这样也好。有老顽童在不怕她跑了。”
焦鹊也站起来,可他的脚步退后一步,道“这里老顽童看着不合适。”他顿了顿道“老夫是大夫,如今这位姑娘的病情还未稳定,需要一个大夫。还是由老夫来看守比较好。”
“不碍事。”章丘山抢道“这个妖女已经吃了我的太清归元丹,短时间内暂无大碍。神医还是和我们一道走吧。”
老顽童头点的和捣蒜一样,“去吧去吧。你快去吧啊,这有我你们放心,快走吧快走吧。”
焦鹊虽想留,可是碍于章丘山这样说了,还是点头同意了。
脚步渐行渐远,司徒蕊身上的麻木感消失殆尽,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顺着筋脉温暖全身。
耿爷和章丘山后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这个异世界还有人愿意保护自己,即使方法笨拙,也足以了。
司徒蕊胸膛一起一伏的躺在床上,眼角微微湿润。
等人走光了,老顽童才拿出耿穆元给自己的瓶子放在司徒蕊鼻尖儿下。
一股浓浓的腐肉的臭味钻进司徒蕊的鼻尖儿,喉间哽咽,两行泪顺着脸颊流出来。
司徒蕊一个激灵坐起来,捂着鼻子后退,“这是什么东西”
老顽童拍着手笑道“哈哈,真的恢复了。”
一边说一边打量司徒蕊,满头的银发慢慢的变黑,枯槁的面容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光泽红润,就像是一个被打满了空气的皮球,修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不经意的闪动。
满头的白发杂乱的和稻草一样,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泛着红润的光泽,一双黑溜溜的大花眼眼睛里闪着孩子才有的纯真,厚厚的下眼睑上挂着一个肥嘟嘟的眼袋,将他的眼睛衬托更加明亮,最最可爱的是那张嘴,上嘴唇压在下唇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顽童?
司徒蕊歪着脑袋打量眼前这个老头儿,还没说话,老顽童就拽拽她的头发,问道“你,就是妖女?”
汗!这世界还有这么问人的吗?
“你是周伯通?”
老顽童歪着脑袋笑道“周伯通?周伯通是谁?”
司徒蕊怔了怔,眼前的老头一笑开眼角皱纹就会成一个扇形,那双略显肥胖的眼睛自然的眯成一条弧度。这个笑容如果说萌那只能说是有点片面,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舒服!
至今为止,司徒蕊看过无数人的笑,他们有的像段凌轩一样笑起来很好看,可是没什么感觉,反而让人有种疏远感,有的像耿穆元,笑起来很优雅,很高贵,可是隐隐的会让人有种不真实感,而眼前这个老头的笑容,让人觉得如此真实,如此的亲切。
司徒蕊浅浅一笑,嘴角轻扬“敢阴我,让你不得好死。”
果然是毒计,先让她去暖香阁和胡延见面,有了足够的人证明她是最后一个接触她和胡延的人。
再给她一碗有毒的血燕露,她对景丽质有芥蒂自然不会喝,借她的手让胡延喝下血燕露,胡延一死,是谁都认为她杀的。
想必景丽质现在正躺在床上装病。
想至此,司徒蕊不由佩服景丽质的聪颖,只可惜,她要为此付出代价。
司徒蕊跳下床,把床板一番,一个小小的安格从床中间升上来,老顽童凑近一看,暗格中藏着两个竹筒。
竹筒有一张宽,一指长,竹筒中间凸出一个小黑色按钮。
司徒蕊把一只竹筒塞进怀里,另一支丢给老顽童“我们走吧。”
竹筒是她根据枪和自动笔的原理简易制成的银针发射器,里面安装的特制银针,中针者全身麻痹。
借这个,可以很好的提升速度。
风扬起她的发髻在空中形成一张细密的黑色网,宽松的衣袍被风扬成一个扇状,宽大的衣袖鼓出两个黑洞。
仰头浅笑,清澈的眼底杀气翻涌。
司徒蕊冷笑着大步迈开朝着东轩阁的方向走去。老顽童一路上一边小跑一边问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啊?”“怎么玩儿啊”
司徒蕊回头看了一眼老顽童,又看了看东轩阁的方向,道“等事情结束了,我就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你。”
老顽童一听要送给自己,忙道“真的?你可不许反悔。”
“不过。”司徒蕊转口道“你在这以前不许胡闹,否则我就毁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