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徒瑞穿越过来,认真逛街的次数寥寥无几,记忆中尚且清醒的还是那次和耿爷斗智斗勇的大马路。
而今天的街道,虽然不比朔京的繁华,却也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无比,夏末入秋,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才逛了一个上午,耿穆元,李三手里,猴子身上已经挂满了各种衣服,胭脂水粉,还有各种吃的。
李三在司徒蕊拿起第一百零一件东西挑选时,默默的望了耿穆元一眼,后者满脸幸福,丝毫看不出疲倦厌烦的情绪。
这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不!平日里他对待下属可不是这样的。
司徒蕊放下红色的线轴,拿起蓝色的线轴放在脸上蹭了蹭,“老板,这些线怎么卖?”
“十文钱。”老板有气无力的介绍。
这些年生意不好做,原本就薄利的绒线生意更是难做,若是线压得稍细一些还可以卖给裁缝店补补衣服,可是他们家的线竟然比以往的线要粗上一百倍不止,这要他怎么卖?
“十文?”
老板眼皮抬了抬,咬了咬牙,尽量不表现出他心里的凄凉“最低五文钱,我还要养家糊口呢。”
耿穆元向前望了一眼,对着司徒蕊道“这些线轴都是瑕疵品,连一文钱都不值。”
言下之意是告诉司徒蕊,别为了花我的钱连残次品都不放过。
闻言,那个老板抬起眼,前一秒有气无力的样子转瞬成为一脸悲愤,直接冲着耿穆元吼“我不知道这是残次品吗?我也上有老下有小需要养家糊口,你要买就五文钱,不买就滚,别妨碍我做生意。”
他们家已经三天揭不开锅,他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决定出来碰碰运气,说不准遇上个不识货的买了,也好解决燃眉之急,谁知竟然出来一个当众挑事的。
这一吼,周围聚过来不少人看热闹。
耿穆元目光阴冷,嘴角挂起威胁的笑意。
他在忍!
店家也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瞬间安静下来,颓然的坐回原地,“要买就买,不买就别挡在这里。”
司徒蕊拿起线轴,仔细模索,她原以为这些东西是故意做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瑕疵品,看这线的粗细不就是现代的中号毛线么?
想了想,司徒蕊忽然碰了一下耿穆元“二十文,我全包了。”
店老板没想到司徒蕊竟然没压价,反而提价,还是以一倍价格提,所有人都呆了,就连抓紧时间休息啃苹果的悟空也傻了。
这女人,脑袋被门挤了?
就在众人都错愕万分,店老板差点痛哭流涕之际,司徒蕊幽幽的说出条件,“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店老板头如捣蒜,声音激动“好说好说,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会答应。”
司徒蕊很满意,笑意越来越大“第一件事,你做这种线的秘方必须是我的,除我之外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你将会以千倍价钱赔偿。”
“好好好。”店老板几乎没思考。
这种东西谁会要?方子而已,给了也就罢了。
“第二件事,我以后将制作这种线的原材料送到你家,你要按时做出来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否则,也会赔偿。”
店老板迟疑,做线?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不过他思索片刻也点头答应。
“第三件事,我日后再通知你。”司徒蕊见老板迟疑,又加了一句“不会违背你的底线,所以,同样,也需要你答应。”
店老板咬咬牙,重重的点头。
李三和耿穆元对视一眼,双双摇头表示不懂,最后他们纷纷看向小雯,后者更是耸肩摇头,一脸无辜。
围观的人默默叹一口气,每个人都在脑海里默默的惋惜,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是个傻子。
司徒蕊毫不在意,收好店老板立好的字据,冲着耿穆元没心没肺的笑“耿爷,给钱。”
***
晌午刚过,街上的繁华程度不减,四人一猴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时而有人会在他们走过之后低声交谈,往往总会有人在听过之后流露出‘可惜了’的表情。
司徒蕊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一时闲碎的话,拉着小雯走进一家茶楼。逛了一上午真够累的,必须好好休息。
点完茶之后,司徒蕊才开始关注那堆线轴,一会儿比比蓝色,一会儿模模黑色,一会儿又是将线轴放在耿穆元身上看看。
耿穆元任由司徒蕊在自己身上比划,也不加理会。
李三两只眼睛就差蹦出眼眶,主子今天的表现太不寻常了,不光任由自己的钱包干瘪,还会主动提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他竟然任由一个女人乱碰自己的身体。
这个表现,很有情况!
小雯第一个忍不住发问“蕊姐姐,你买这么多线要缝衣服吗?”她拿起一个线轴“可是也没有这么大的针孔来穿这些线啊。”
司徒蕊在黑蓝之间敲定蓝色,随手将黑色线轴扔进包裹里,对着小雯神秘一笑“这是秘密,不过,我会送你们一件特殊的礼物。”
“礼物?”耿穆元瞥了一眼包袱里乱七八糟的线轴“这些线轴能做出东西来?我看你这纯粹是你花我钱的借口。”
李三神色顿时提亮,果然,主子怒了。他就说嘛,钱和美女之间主子怎么可能选择后者。
茶上来了,司徒蕊大大咧咧端起一杯茶,“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先记在账上,等我何时成为富婆连本带利全部还你。”
李三刚含在嘴里的茶尽数喷出,成为富婆?亏她想得出来。
和司徒蕊相处久了,对于司徒蕊嘴里蹦出的奇怪词语大家都见怪不怪,唯一单纯小雯眨着一双大眼天真的问道“富婆?什么是富婆?相公,我能成为富婆吗?”
“不能。”耿穆元毫不犹豫的泼冷水“就他那样,你估计一辈子也成为不了富婆。”
司徒蕊猥琐的附和,“是是是,你看李三一脸没钱的样子,姐姐另外个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别吊死在他这可枯木上。”
“那怎么可以。”小雯惊慌的推开司徒蕊,下意识的抓住李三的胳膊,深情款款的对着李三道“虽然我现在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相识,又是怎样相爱,但我既然认定了他,不管他没有高官厚禄,没有权势地位,这一辈子我都会跟着他,那个富婆,我不当了,给我都不要了。”
说着,小雯眼睛一红,“蕊姐姐切莫说这样的话,倘若姐姐怜我,就让我呆在夫君身边,若是姐姐硬要带我走,那最后姐姐能得到的无非是一具尸体。”
李三眼底发红,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感动之余,他柔情万千的将小雯揽入怀中。
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温馨甜蜜,然而温馨的气氛却被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你……你个婊子,还……还有……脸……还有脸谈婚论嫁?狗屁!”
小雯无辜的抬起头,看着从西南角走过来手提酒壶的公子,正要说话,李三却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楼公子明日大婚,今日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喝酒?”
楼誉这几天心情坏到了极点,被逼着娶一个倒夜香的老太婆也就够烦了,可恶的是那个老太婆竟然还要做他的正妻。
耻辱,莫大的耻辱!
楼孟德自然知道楼誉的心,每天也不管楼誉,任由他去酒馆茶楼喝酒度日,只是派几个护卫暗中守着,今日也是如此,只是他没想到,他的放纵竟然成为压垮楼家最后一根稻草。
楼誉心情本来不好,心高气傲的他不忘借着酒气指着李三骂道“一个小瘪三也只配捡大爷我睡过的女人。”
“啪。”
司徒蕊手中的茶杯被捏成数块儿,血水混着茶水顺着手掌流出,几乎同一时间,她将目光投向小雯。
小雯脸色死灰。
楼誉冷笑一声,指着小雯,提高声调“这个小妞,她被大爷我睡了,味道真是美极了,那小嘴,简直如同……”
“砰。”
“啪”
“咚”
三声闷响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楼誉嘴里塞了一片儿碎茶杯,一个果核,两个茶壶盖儿,他后面的话混着牙齿一起吞入肚中。
整座茶楼的人都在看傻了,刚才气定神闲坐着的四人还坐着,而那个醉醺醺的公子却已经口吐鲜血。
小雯脸色越来越难看,即使在李三怀里,她眼里也充满恐惧。
躲在暗处的护卫溜出一人跑去报信,其余几人全部涌入茶楼,将楼誉围在中间,腰间的到哗啦全部抽出,茶楼喝茶的客人眼见势头不对,撒开丫子就跑。眨眼功夫,整座茶楼就留护卫和司徒蕊四人一猴。
“我们不想和狗计较,滚!”
说这话的是司徒蕊,她恨不得杀了楼誉,可是现在不能,她不能让小雯的牺牲只换来这么一点儿代价,楼家,必须消失!
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下不了决定,犹豫间,就听楼誉满口喷血怒骂道“杀,杀,全给我杀,一个不留。”
再三思索,其中一个护卫喝道“兄弟们,给我上。”
司徒蕊暴怒,正要冲,眼前黑影一闪,李三已经手持匕首,冲入护卫中间。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在护卫中间滑动。
他的动作之快,落刀之稳,让司徒蕊都有一丝惊讶。
一眼望上去,李三的动作犹如一种舞蹈,所有的动作都在表示一个词——盛怒!
修罗的愤怒!
护卫几乎来不及看清,就感觉手腕上火热,紧接着火辣辣的疼,鲜血涌出,白森森的骨头露出。
即使愤怒,李三还保持一刻的清醒,倘若现在杀了人,他们都走不出去。纵然能逃,也会连累司徒蕊。
所以,他的刀只是挑断护卫的手筋脚筋。
楼誉酒醒了一大半,眼见自己前面的人全部倒地申吟,而李三却毫发无损的步步逼近,手上的匕首滴血。
危险逼近,他反而冷静许多“你个痞子,也只配那个贱人,那天在破庙,那个贱人被我骑在身下叫的很欢,你想不想听?嗯?那个贱人只要我一抽出来她就会啊啊的死叫,你……”
李三冷笑,又逼近一步。
楼誉的醉意彻底清醒,竟然结巴的说不出话,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哆嗦,迎面,李三一脚狠狠的将他踹翻。
匕首反转,寒刀稳稳落下,一声杀猪般的叫声登时响起,楼誉左手瞬间鲜血直流,“我是痞子?”
提脚,匕首稳稳落下,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楼誉的右手软软落下,李三熟视无睹“辱骂我妻子?嗯?”
匕首狠狠砸下“你很欢快?嗯?”
这次,楼誉连叫都叫不出声,直接昏死过去,膝盖上穿透的匕首泛着寒光,李三对着匕首柄,狠狠的踩下,匕首全部没入。
直至这一刻,小雯才啊的叫出声,扑到司徒蕊怀里呜呜的哭泣,化为修罗的李三顿时杀气全无,连忙跑到小雯旁边。
小雯却只顾着扑在司徒蕊怀中哭。
隐隐的,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司徒蕊的心头。
“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