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之上,鸦雀无声,楼孟德焦急的绕着桌子打转,景君成一脸愠怒,来参加婚宴的人或观看,或着急,各有各的变化。
晌午刚过,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传报声响起。
“天子楼,没有。”
“竹林,没有。”
“后院,没有”
“碧桃园,没有。”
“蓝宇殿,没有。”
段凌轩蹙眉,怎么可能没有,昨夜分明有人看到楼誉烂醉被送回庄里,如今却没有。
凌轩庄虽大,但一个大活人没有人指印怎么能凭空消失?
“楼誉是在庄上失踪的,想必段庄主不会推月兑寻人的责任吧。”景君成冷冷的话语传来,让所有人都将目光从传报的家丁身上转移到段凌轩身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边急得团团转的楼孟德脸上得逞的奸笑。
段凌轩,要么,靠,要么,毁灭。
他绝对不会给段凌轩任何机会对付楼家,即使牺牲楼誉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昨日,有人看到楼公子半夜醉归,如今怎么会不见了?”有人小声议论。
“莫非……”有人低声猜测。
楼孟德曾立下字据,找回楼誉者可尽得楼家财产,楼誉此时在凌轩庄失踪,无异于说段凌轩黑楼孟德的家产。
江湖道义,段凌轩赌不起。
所有人压低呼吸,等待段凌轩的反应,门外,一个家丁匆匆进来传报,“启禀庄主,小人昨日见过楼公子。”
“在哪儿?”楼孟德抢先一步上前逼问。
“小人昨日见楼公子被女眷掳走,好像是在……在后院,就是那个叫晴儿的婢女那里。”他用‘掳’字,开月兑了楼誉失踪的原因。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转瞬间迸发出强大的后座力,嘈杂的议论声如洪水般涌来,一时间,喜堂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怎么会这样。”
“还是个婢女。”
“那……那岂不是……哎,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应该浸猪笼。”
晴儿,司徒蕊!
段凌轩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把,莫名的疼和失落交杂在他的思绪间翻涌交融,没有人看到他阴沉的眼眸中泛起波澜,平静的眉宇之下笼罩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半晌,他的声音才响起“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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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蕊的不安很快得到证实,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迅速。
小雯的失忆竟然康复,记忆的回归让她一时难以面对自己所发生的一切,她拒绝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司徒蕊颓然的坐在屋子内,她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安慰小雯,只能任由小雯将自己关在屋子伤心难过。
这种无力感让司徒蕊很不爽。
晌午刚过,院子内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人喝道“给我搜,直到找出少爷为止。”
司徒蕊隔着窗子一看,嚯,好大的仗势!
来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半个院子,为首的老头腆着一个大肚子,身上穿着深褐色的袍子,指手画脚的命令身后的家丁。
得到段凌轩的默认,楼孟德腰板儿也硬。
楼誉被司徒蕊掳走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最只差找出楼誉,到时候无论楼誉是生是死,景君成和段凌轩都不能为难楼家。
“谁敢!”
司徒蕊从房间出来,高傲冷冽的扫过手拿棍棒狗仗人势的家仆,扫过义愤填膺的围观者,最后将目光落在脑满肠肥的楼孟德身上。
在商场一辈子,楼孟德阅人无数,可唯独没见过像司徒蕊这样的女子,明明是卑微的婢女,此刻确如公主一般从骨子里透着高傲。
这是何等的耻辱,他作为江南首富,竟然不被一个婢女放在眼里。
楼孟德直视司徒蕊,“搜!”
来搜院的家丁都是楼孟德从家里带来的人,在楼孟德和一个婢女之间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甚至忘了那个关于婢女的传言。
“砰——”
一声巨响在院中炸开,举着棍棒才动了一下的家丁甲忽然被不明物体击中头部,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过去。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那个立于门前的少女,和刚才不同,此刻她挑衅的仰着头,单手叉腰手中掂量着一块儿板儿砖。
四四方方的板儿砖被她扬起,接住,再扬起,再接住。
围观的人不由暗暗吃惊,明明如此粗鲁的动作,在她做来竟然如此优雅!
“对不起啊,”司徒蕊掂了掂手中的板儿砖,“手滑”
举步要搜查的家丁脸上齐齐抽蓄,这手滑的——好精准。
在这个女少男尊的国度,每个少女都以柔为美,楼孟德还没见过一个小婢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飞板砖砸人,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掉,短暂的震惊过后转而是更大的愤怒。
岂有此理!
楼家的人虽然是外人,但也轮不到一个卑微的婢女来教训。
一时间,楼孟德不知哪儿来的护短脾气,双目瞪圆盯着司徒蕊,手向身后随便一指,喝道“你们,去搜,如果有人拦就往死里打。打坏了算在我楼孟德头上。”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绝大部分都是楼孟德以前的故交,文人雅客居多,他们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眼见气氛急速下降,双方却没有丝毫退让的表现。
一个女子和一群家丁,怎么算楼孟德也胜券在握,不由得,他们默默为司徒蕊捏了把冷汗。
司徒蕊收敛笑容,双手握着板儿砖,从容,冷静的将板儿砖掰成手掌大小的小碎块儿,“今儿个,老娘就靠这些碎块儿过冬了。”
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家丁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个晕过去的是自己。
家丁一怂,楼孟德脸上更挂不住了,好歹也要在他这些故交面前显现威风,一时不由分说,抢过一根木棍直接像司徒蕊招呼。
“铛——”
如同清泉过隙,又似管弦互撞,恍如铺天盖地的雷鸣之声化为银针刺入耳鼓,随着那声轻鸣过后,一排烟尘贴地翻滚,将围观的人逼退数步。
楼孟德蹬蹬蹬退后数步,喉头发甜,一口血喷出,他单手按胸,指着手持翠绿剑鞘的少年问道“你……你是谁?”
“青冥?”人群中有人眼尖,一语道出少年手中的剑。
敖直没工夫搭理楼孟德,剑鞘一扭,不停的打量着司徒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尾随而来的傲天眼见眼前这一幕,嘴角不断的抽蓄,楼孟德一个老匹夫,犯得着用上一层的纯阳真气来和他抗衡么?
司徒蕊扔掉手里的碎砖块儿,拍拍手道“没事没事,不用担心哈,对了,你怎么样,上次没伤着你吧。”
敖直脸一红,眼底的关切之色尽散,反而涌上一层莫名的情绪,上次若不是那个蒙面人,司徒蕊恐怕早死在自己的剑下。
他原本以为她会恨他,会责怪他,却不想她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的伤势。
一时间,敖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痴痴的看着司徒蕊。
“此事是景楼两家的私事,飞剑阁难道也想插手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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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看书的人冒个泡怎么样,会有人来冒个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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