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司徒蕊厌恶的抽回手，背对段凌轩，“两者之间，我选后者，而你答应我的事，我就当你已经默认。”
语毕，司徒蕊举步欲走，段凌轩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莫非，莫非你真要放弃？别忘了，走出凌轩庄，你就和我段凌轩无关，生死由命。”
司徒蕊刷的转身，似笑非笑“不知段庄主娶的是我司徒蕊，还是想娶玉蟾宫的势力？段庄主的心为我可能只打开一次，但是对玉扶桑，恐怕就不只一次。你说是不是？”顿了顿，“而我的心，只为世间真情打开，也只为爱我的人打开，不管他是名扬天下的大盗，还是贫困潦倒的乞丐，他和我之间必须有情！有爱！”
她这些话以非常平静的口吻说出，而听在段凌轩耳朵里却是另一番震撼。
太透彻！
就连段凌轩也不由的赞叹司徒蕊，当年那个冰冷如霜的女子竟在利益面前分析的如此透彻，甚至连他日后需要的都说出来。
他是需要玉蟾宫的势力完成大业。可现在，他更希望能拥有眼前的女子，不论她是司徒蕊还是玉扶桑！
既然话已经说开，段凌轩也不再拐弯抹角，声音更加魅惑“我们之间可以没有情，可以没有爱也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之间必须存在的是，利益！你说对吗？”
**
“你真的要她嫁给段凌轩？”李三不解的看着自己主子。
一壶一酒一人。
他从未见过主子这样疯狂的喝酒，简直就是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
耿穆元拿起酒壶，哀伤的看着杯中的竹叶青，清纯的酒在月牙白的酒杯中静静平躺，月色落入杯底，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荡开层层涟漪。
“主……主子。”
李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千军万马沙场拼搏，千里追凶都没见他落过一滴泪，今日，竟然落泪了？
司徒蕊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能想象的范围。
耿穆元抬手，制止李三接下来的的话，“为今之计，也只有让段凌轩出面保她，若是单凭你我二人，又怎能敌得过章丘山和莫苍鹤？”
李三沉默。
难道主子真的怕章丘山和莫苍鹤，当然不是！
他恐惧的是那个人！
耿穆元不语，静静的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竹叶青，抬头望着天上的月牙，孤独的笑笑。
她说要陪他到永远，可如今他却要把她推给另一个人。
这，就是他的命运？
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难道真的是他的宿命？
月华如水。
蓝宇殿内悄无声息，安静异常，就连殿外的骚动也无法打破此时的沉默。耿穆元静静的喝着酒，无心理会那些因为一言半语不和就打起来的江湖人士。
“不好了，不好了。”小雯慌张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蕊姐姐，蕊姐姐和莫苍鹤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吧。”
“什么？”李三扶住小雯，“别着急，慢慢说。”
小雯急得掉眼泪“我……我和蕊姐姐回来的时候，莫苍鹤竟然，竟然偷袭，蕊姐姐为了保护我，挡住了莫苍鹤那一招，可莫苍鹤说蕊姐姐使得是玉蟾宫的绝门秘籍，两人就……就打起来了。”
“好，主……”
大理石的石桌上摆放着酒壶，象牙酒杯躺在地上，哪儿还有耿穆元的身影。
**
鸳鸯湖内。
一青一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鸳鸯湖上气息纵横，不断有水花被剑气冲击，飞起数丈高的水柱。
“玉扶桑，你终于露出原来的面目，今日，老夫要亲手为名除害！”水转气流间，莫苍鹤怒吼一声，如离弦之箭在冲向司徒蕊。
“怕你不成！”司徒蕊提剑直接迎上去。
霎时间，夜间大白，湖面升起数十丈高的水幕，水幕后，一老一少剑气相碰，招招凌厉，招招致命。
水幕之中，司徒蕊身法灵活，剑上运气，水幕以人眼可以看见的速度结冰，莫苍鹤双掌运气，一团金色的气流从他掌中发出。
“砰——”
剑掌之气相撞，冰层啪的裂开，咚咚咚掉入湖中。
司徒蕊剑气暴涨，丹田之气全部涌入剑中，白色的真气凝聚在剑尖，急速放大，再放大。
“嘣——”
一声巨响，莫苍鹤连退数步，胸口发甜，嘴角渗出血迹，可他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兴奋，“冰心诀！玉扶桑，你终于露出马脚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的抽口冷气，这个女子竟然真的是玉扶桑？
可玉扶桑的功力，未免也太过强悍。
强悍又怎样？
耐不住他们人多！
血玉蟾的诱惑下，所有会武功的‘豪杰’纷纷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大干一场。
司徒蕊剑上运气，脸色被剑气印的发白，笑容显得狰狞“是有怎样。”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去隐瞒。
世人既不给她活命的机会，她又何苦闪躲逃避？
“我们一起杀了这个魔女。”人群中有人呐喊，几乎同时，夜色通白，之恩那个听到刷刷刷的抽刀声。
刀，从司徒蕊身后劈来。
司徒蕊侧身躲开，一剑刺入那人的心脏，秒杀！
再来一人，回身甩剑，剑气横扫，围在司徒蕊周边的人齐刷刷躺下。屠杀！
纵然如此，司徒蕊也无法将自己身边的方圆括展，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提剑上来，渐渐的，司徒蕊感到自己体力渐渐不支。
而另一头，耿穆元身上已经被血色浸染，手中的刀滴答滴答的淌血，可还是接近不了司徒蕊。
“该死！”
耿穆元低咒一声，挥剑斩断一人脖子。
“妖女——哪里逃。”
一声怒吼从天而降，一道拂尘挥来，耿穆元顾不得身后落下的剑，忍痛跳起，一脚踢在拂尘之上。
借拂尘之力，耿穆元清晰的看到司徒蕊挥剑厮杀，半身血迹。只是一眼，耿穆元就感到锥心般的疼痛，丹田之内隐隐身上一股气流，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为猩红，阴冷的死亡气息在他身体周围风起云涌。
手中的剑上下翻飞，血雾弥漫！
章丘山稳稳接住拂尘，左脚踢开路人甲，右脚才上路人乙的头，等接近耿穆元，手中拂尘掷出，耿穆元的刀被拂尘缠绕。
而此时，耿穆元已经能看见司徒蕊和莫苍鹤，莫苍鹤一掌袭来，正中司徒蕊胸口，她的身体如竹叶般飘落。
几乎同时，耿穆元弃刀飞向司徒蕊，他背后章丘山拂尘一击，正中他的后心，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出。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尖利的声音在人群头上炸开。
“谁？”章丘山猛喝。
还没等他反应，就感觉眼前一白，耿穆元和司徒蕊稳稳落入那白衣人怀里。月色之下，那人头发散开，半张脸萎缩，左脸上空洞洞的眼眶，身上一件农家妇人衣服。
耿穆元从那人手中夺下司徒蕊，小心的抱在怀里。
没有预感中的疼。
司徒蕊虚弱的睁开眼，一双猩红的眸子落入她的眼中，那人面容苍白，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过的腐尸。
可那双眼睛明确的告诉她，那个人担心她。
司徒蕊咳出一口血，拼劲全力想抬手推开这个怀抱，“慕容……寒？”
“蕊儿。”耿穆元将脸贴在司徒蕊的头上，不去看司徒蕊苍白的面孔，“是我，是我。”
司徒蕊屏气凝神，眼前的人虽有模糊，耳边的熟悉的声音让她无比安心，是耿爷！耿爷的怀抱。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涣散的目光透过耿穆元的衣袖，模糊中姜凝凝正在和莫苍鹤章丘山缠斗，忽然，她的瞳孔猛地睁大。
一个小喽喽举掌偷袭！
竟是姜凝凝的空虚之处！
司徒蕊忍痛提气，挣月兑耿穆元的怀抱，冲过去，那小喽喽的掌风以至，姜凝凝反应不及，从远处冲出人影，硬生生为她挡下那一掌。
“蕊儿——”
几乎同时，司徒蕊的身体失去所有力气，软绵绵的倒下，那个小喽喽还没从自己杀了玉扶桑的快感中回过神，身后一掌劈来，那小喽喽头瞬间成为浆糊。
“蕊……蕊儿……”
无回应。
耿穆元颤抖的模着司徒蕊的脸颊，猩红的瞳孔中含泪，姜凝凝也愣在原地，只是一个发愣，章丘山拂尘飞来，穿过姜凝凝的后背。
血自胸间蹦出。
姜凝凝身子缓缓倒下，耿穆元忙放下司徒蕊，接住姜凝凝，姜凝凝虚弱的躺在耿穆元的怀里，“我……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娘，娘要你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她让他好好活下去。
前几天他们还在泛舟湖上，他为她夹菜时她脸上的震惊和幸福还历历在目，而今天，他竟然失去两个最爱的人！
一声悲凉，自他胸间发出“娘——”
耿穆元让姜凝凝躺在地上，拾起地上残留的剑，缓缓站起，声音低沉“今日，这里一个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他嘴角勾起笑容，邪气凛然，浓浓的杀气自他衣角散开，几乎同时，夜幕中竟出现无数黑衣人围在耿穆元周围，他们每个人蒙着面，黑色玄衣后背着一把不对称的弯道。
耿穆元垂着头，猩红的双眸在夜色中炸开，宛如地狱来的修罗，声音冰冷，“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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