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瑞火了。
彻底火了。
常保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事实却无情的甩了他一个巴掌,那个黄毛小子真的在七天之内重新打响了一个店铺的名号。
任何产品只要打上‘耿瑞制’三个字,价格就会蹭蹭蹭的向上翻几倍不止,当初楼孟德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局面,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子开拓了。
常保不满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满脸的不甘,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沮丧。
他们一群老头子,就被这个黄毛小子踩在脚底下,一个个从掌柜的变成了小伙计不说,每月还得亲手雕刻一件物品供黄毛小子筛选。
这让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
愤愤的挥了挥手中的鸡毛掸子,常保趁着晌午的空档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看着外面的街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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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古朴单调的贵宾室内,萧姬聂端着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白玉茶杯之下,他那张薄唇不满的向下撇了撇,“太淡。”
“我爱喝淡茶。”司徒蕊端着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不算香,也不算苦,最重要的是,茶叶不多,即使喝一次丢掉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萧姬聂放下茶杯,拿起手中的折扇,展开,语速及缓“很难想象,一个待嫁公主竟然还会跑到江南这种小地方开玉石店,整日品茶弄石,闲得很。”
司徒蕊也放下茶杯,巧笑嫣然“堂堂一国之君也能微服八方,一掷千金去买我的玉石,我只是一个冒牌公主出来扩展扩展副业,增加点收入,没有什么难以想象的。”
“皇爷爷健在,我并算不上君上,充其量只是个长皇太孙而已,”萧姬聂好脾气的解释,“至于上次祭天,我也只是受皇爷爷所托。”
司徒蕊自然知道,他并不会这么好脾气的解释墨朝的家务事给自己听,并不作答,耐心的听下去。
“而你,却是长公主,待嫁的长公主,”萧姬聂用扇尖抵着司徒蕊的下颚,迫使她的目光和他成为同一直线,那抹幽瞳散发出动人心魄的魅惑“逃婚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死路,另一条,就是也是死路。”
司徒蕊不语。
萧姬聂收回折扇,“不过,现在你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那就是我,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进入墨朝,成为我的太子妃。邵雍杰虽有意联姻荣国,但若是墨朝出面阻止,恐怕会更和邵雍杰的心意。”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邵雍杰真会放任不管?还是你认为现在的风平浪静就会是永远的风平浪静?又或者……”
萧姬聂不再说话,司徒蕊也自然明白他要说的话。
和国家的繁荣昌盛相比,一个女子的生死存亡实在太微不足道,邵雍杰虽昏但并不庸,他自然不会放任一个出逃公主逍遥法外。
萧姬聂既然能找到她,那不是正好说明邵雍杰派出来追她的人也在路上?甚至,可能已经在她身边,她想安稳一世,绝不可能。
“SO?”
萧姬聂脸上笑容僵住,大脑放空。
搜?
搜什么?
司徒蕊莞尔一笑,“所以呢?堂堂墨朝皇太孙不远千里来就是为了带回我一个商户?且不论这个逻辑有多么荒诞,就是纵观眼下,我的家业才刚刚起步,嫁人?”
后面的话,司徒蕊用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作为回答。
想多了?
难道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往他怀里扑?
多少人抢着当他的太子妃,就算为妾为婢也想迈入他的寝宫。
他千里来聘,她竟然敢拒绝?
如此,直白。
难以言语的愤怒让萧姬聂不知此刻该如何表达,横眉冷竖“墨朝万里河山,难道还比不上这小小的玉石店?”
司徒蕊笑意正浓,眼底却一片冰冷,“自然比不上,墨朝纵有阡陌万里,荒原无数,也不甘我一分一毫,可我这玉石店纵然只是芝麻大小,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在我手里。你有你的雄心壮志,我也有我的蜗居心态。宫廷斗争,勾心斗角,出谋划策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如此说来,墨朝太子妃这一职务,确实没什么吸引力,最重要的是……”
不顾萧姬聂满脸的震怒,她笑语嫣然的直逼萧姬聂的脸,呵气如兰吐字清晰“你妈妈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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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一辆马车连夜出城。
崛起烟尘将定立在街道中央的少年紫色衣袍卷的猎猎作响,他腰背挺直,目送马车离开的方向,对着空气,语气冷漠“我原以为你会用尽一切手段困着她。”
那少年身后,一人身着白衣摇着折扇信步而来,绝丽的白发虽被随意扎起,他看定远处“坐以待毙的东西,索然无味。”他顿了顿,眼底蹭的燃起一团星火,“猎物,只有亲自抓捕,才有乐趣,”
“你有信心?”
“那要分人,若是对你,我恐怕要精打细算,但若是对慕容家那个废柴二公子,”他妖孽一笑,眼底说不出的冰冷“就是不用脑,也能取胜。”
“你太自信了。”紫衣少年语气依旧淡漠,“太自信,就容易轻敌”
“只有没实力的人才会谦虚。”
……
斜月凄凉,高高的挂在白杨树稍,风卷着残叶向远处飞奔,一匹灰色的骏马突地冲破风的屏障,撞上无根的残叶。
强壮的马蹄踏碎落叶,咔嚓一声脆响在林中静静回荡。
骏马之后,一辆褐色的车轮无情的将其碾碎,融入泥土中。
司徒蕊和迟蚤并肩而坐,呆望着苍茫的夜色,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你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未来,”司徒蕊诚实的回答。
迟蚤目光闪烁。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口中听到‘我们’,摈弃以往的‘我’,化为‘我们’。
只可惜,她口中的我们,不包括他。
迟蚤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似要将司徒蕊融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在想,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这样逃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司徒蕊点头。
“是不是也在顾虑,你会连累我?”
司徒蕊默认。
担心,她何尝不担心。
凌轩庄一站,她亲眼目睹姜凝凝的死亡,亲身经历和耿爷的分别,那种痛,仿若碧波潮涌,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心惊胆寒。
迟蚤握起司徒蕊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处,“可我不在乎,王朝在打又怎样?天子权威再高也难免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我不信,这天下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你愿意?”司徒蕊抬头仰视着迟蚤,语气迟疑。
月色如水,轻柔的勾勒出他的轮廓,那抹银色落入他的眼底,激荡起琉璃般的涟漪,似寒风暴雨中摇曳的星火,虽飘摇,却足以温暖人心。
浅银色的月色下,迟蚤缓缓的点头。
“放弃你所有的财宝,和我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再次确定。
迟蚤再次点头。
“当真,不在乎?”
“是。”迟蚤叹口气,随意把玩这司徒蕊的手,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念出早已熟记于心的对白“从我身上拿走一分钱是你的能耐,拿走一两银子是我的极限,像你这样从我身上不断地挖走金子让我的荷包一寸一寸的干瘪下去却不算计报复打击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所以并不在乎去哪儿,只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他吐字清楚的念着这段对白,感受着司徒蕊灼灼的目光以及那只越发冰凉的手掌。
这是那个人要他记住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他一直不清楚为何要记住,甚至不清楚改在何时何地去说出这句话。
可现在说出,确实如此的心痛。
痛苦的闭上眼,心里默叹“耿穆元,我真的很羡慕你。”
再次睁开眼,迟蚤眼中已经不见那抹痛苦,反而带着格外的轻松与喜悦,佯装着不悦问道“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为什么放着太子妃不当和我出逃?”
还没从被‘耿爷’告白喜悦中走出来的司徒蕊猛地听到头顶炸响这么一颗醋弹,随即看到‘耿爷’嘴角骄傲的笑意。
司徒蕊从迟蚤怀里挣月兑出来,两只眼睛对着他调皮的眨着,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翅在空中煽动翅膀,“因为……”
她故意拉长声调,调皮的逼近迟蚤的脸,猝不及防的在迟蚤脸上亲了一口,“你猜?”
……
“你猜猜?”
……
“快猜。”
……
“有奖竞猜。”
……
“好吧。”司徒蕊嘟嘟嘴,惬意的躺在迟早怀里,把玩着迟蚤的手,“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我。”
‘还有,我喜欢你。’后半句话,她含笑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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