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风吹落雪,飘飘洒洒的落入相望崖底,天上的星星由繁转稀,最终只有一颗启明星挂在天边。
青黛相辉相映,崖底,两个人影相拥而眠,朝霞入谷,秦裳羽衣般披在他们的身上,司徒蕊本能的皱了皱眉。
一只手抬起,在她眼帘上遮下一片阴影。
没有讨厌的阳光,司徒蕊安然入睡,丝毫没发现那双极致宠溺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徘徊,浅浅的落雪在他周围环绕,慕容寒眼角上扬,满满的笑意。
三分慵懒,七分疼惜。
若能一直这样,他情愿付出所有交换,甚至,命!
风顺着峡谷袭来,携着浅浅的雪瓣。
感觉到袭来的寒意,慕容寒向上拉了拉披风,帮司徒蕊!
这一动作极致轻柔,可还是惊动了司徒蕊,眼前,慕容寒的脸占据了整个视线,光晕巧妙的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那双璀璨如星的双眸此刻正毫不避讳的盯着她。
刷!
司徒蕊感到耳根一红,蹭的坐起,尴尬中提到了面前的酒坛,“我……我去取嫁妆,还有……”她顿了顿,手足无措的指了指慕容寒平放在地上的手臂,“谢谢你……昨晚听我唠叨。”
几乎同时,慕容寒也站起来,“我陪你去。”
“不需要,呃……我是说……”司徒蕊语无伦次,脖子火辣辣的,只能借着手掌的冰凉降温,“我是说,你先回村吧,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踌躇良久,慕容寒还是点头答应。
在她面前,他总是那个让步者,所有她提出来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即使,他有多么不舍。
**
风雪加剧,起初的颗粒状小雪变成鹅毛大雪,自通红的天际飘洒而下,村头的树枝被落雪压弯,小渔村内极度安静。
昨日的屠杀,昨日的血迹,如今都被大雪掩埋,唯有那些惨死的百姓尸首浮在雪地上,保留昨日的惨烈。
“熟悉吗?”冷冷的声音在慕容寒身后炸响,迟蚤身着瓷白锦袍,满脸邪气。一脚踢开村长冰冷的身体,胸口平整的伤口如丝线划过,“普天之下能在死者身上划出线痕和杀人者,恐怕只有一个人。”
慕容寒冷冷的看着脚下的老者,双手握拳,嘴角弯起,“万事都有理由,在你死前,我要你的理由。”他霍地转身,眼底杀气涌动,“栽赃给我的,理,由。”
他十岁开始杀人,至今杀人无数。
再栽赃几个也没什么。
可今天,不行!他要一个理由,一个被栽赃的理由!
这个念头如同魔障一样在他脑海里徘徊,那双杀气凌然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在他脚下的血层又冻结了一层。
肃杀!
呼啸而过的风骤然一惊,瞬间哑然,飘落的雪轻轻的落在慕容寒的脚尖。
对视中,迟蚤始终笑的悠闲,可他的眼神,却是悲的,“或许……你不应该让我遇见她,更不应该给我任何希望。”
“你已经得到她了,不是吗?”慕容寒敛了敛身上的杀气,良久,他霍地抬头,杀气凌然“为何还要杀这么多人。”
第一次,他第一次感到心痛。
为别人!
“是吗?”迟蚤笑的更加狂妄,“我可不这样认为,只有你死了,她才会完完全全属于我,今天,你必须死!”
“死”字刚说出口,树林中蹭蹭窜出四五个人,他们每个人手上提着一把银枪,手上缠绕着金丝。
“唰!”
**
司徒蕊手捧着婚纱,丢下一锭金子,在给店老板见钱眼开的目光中骄傲的离开。
这件婚纱是她亲手设计,结合了古风和现代婚纱的特点,虽然制作麻烦了一点,但总算完工了。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司徒蕊抱着婚纱,随手交了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开往小渔村。
虽然嫁的不是真正的耿爷,但那人守在自己身边半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次的婚礼,全当她为他的赔罪。
哀思上头,司徒蕊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胸口传来的阵痛让她不由得皱眉。
“时间果真不多了。”她婆娑这婚纱呢喃,“这场婚礼过后,大概就会回去了吧,司徒宇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
联系小说,司徒蕊自然而然的想到此刻的她正躺在XX医院打着吊瓶,每天赚取无数亲人朋友的眼泪。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小渔村,司徒蕊抽空换好婚纱。
司徒蕊低头看着V字形胸口上缀着的花,一股莫名的欢喜涌上心头。耿爷不在,那人看了也权当耿爷看过就好。
或许哪天耿爷回来,他还能和耿爷说说她穿婚纱时的美。
**
“锵——”
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迟蚤一手挟持着狗蛋儿当人肉盾牌,一手用刀抵挡慕容寒如猛虎般的银枪,慕容寒手持银枪,枪头嗤一声滑入迟蚤虎口,向上一挑。
“铛——”
单刀飞起,慕容寒瞅准时机,银枪空掷,迟蚤顺势要躲,被狗蛋儿一把拦住,紧紧钳住他的手,胸一挺,迎上头枪。
村里人都死了,他必须要为母亲报仇,杀了这个恶魔!
“嗤——”
“嗤——”
银枪从狗蛋儿身体穿过,从迟蚤胸口刺出。
猩红的血划破长空,如红葛撕裂,而另一边,一个少女身着红色婚纱,对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司徒蕊!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迟蚤单手持剑,护着狗蛋儿,而最后一刻,慕容寒突地掷出银枪,连杀两人。
相隔太远,司徒蕊只看狗蛋儿的僵硬的跪在慕容寒脚下,艰难的抬头,似要记住这个人。她没听到,狗蛋儿口中呢喃“谢谢……谢谢你,帮我们……报仇……”
连杀,两人!
不!
是全村!
那些不甘的尸体七横八竖的躺在雪地上,鲜血凝固成细碎的冰渣,慕容寒如死神般站在雪地中,身上的袍子不染半点风尘。
而他脚下,却躺着四五个人,每个人身穿黑衣,手持利刃,那些银晃晃,刁钻的冰刃,不就是……
不就是生死门才会有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幸福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却也只是触手可得。
“不——”
巨大的悲痛让司徒蕊仰天长吼,而慕容寒也在同一时间转身,望着那一袭红妆的司徒蕊发愣。
只是一个慌神,司徒蕊已提剑冲上来,绝魅的嫁衣包裹着凌冽的寒光,电光石火间便冲向慕容寒的胸口,剑尖卷着残雪,带着暗金色的光晕。
光晕中,冰屋中喂饭的温情,断肠崖上游戏的尴尬,醉翁轩内舍身相救的感动,幕幕旋转,浮光掠影,眨眼间,光晕暗淡无光,唯独残留鲜红的血迹,一如持剑人此刻愤怒绝望的心情。
慕容寒知道,司徒蕊不会停,他安静的站在原地,闭眼等着这致命一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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