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行了礼,她并不理我,端着茶碗轻抿一口,转头看向巧意,“怎么回事?”
巧意将那粉色绸包双手捧到太后跟前,“回太后娘娘,在全妃娘娘的屋子里,找到了这个。”
太后只凑过去略看一眼,就回头问我,“全妃,你有什么说的么?”肋
我轻笑,“回太后,臣妾无话可说。”
“那你是认罪了?”太后将茶碗“啪”一放,厉声喝道。
我奇怪,“臣妾认什么罪?”
“你,”太后脸上一僵,随即就一拍桌子,怒道,“全妃,你好大的胆。”
“臣妾不知道太后娘娘所指何事?”我低头,却不卑不亢,全无半点畏惧惊慌。
“巧意,你没有跟她说,皇后这里出了什么事么?”太后见我一脸从容,就皱起了眉。
不等巧意开口,我微微抬头接过话来,“回太后,巧意已经说了。”
“那你还……?”太后顿时一脸遭了戏弄的恼羞样子,“全妃,你敢对哀家不敬?”
“太后息怒,臣妾绝不敢对太后娘娘不敬,只是臣妾又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左右萧家已经在他们的刀口上,最坏也不过如此,面对太后阴沉的脸,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一来,不能说皇后娘娘用的东西里出现了麝香,天下拥有麝香之人就都成了有罪之人,二来,这麝香也不是臣妾的,即便那茉莉粉里的麝香真的出自这个包里,也不能说下手之人就是臣妾,这一点,太后娘娘在这后宫里住了几十年,什么样的把戏没经历过,想必不用臣妾再解释了罢?”镬
我这样一番话出来,竟将太后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太后的脸涨得通红,堂下众妃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却见顾云若轻轻款款越众而来,向我轻声道,“全妃姐姐这话虽说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可东西确确实实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若说和姐姐无关,总得拿出令人信服的凭证来才是。”
我看也不看她的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本就不知道这东西的来路,又有什么可说的,就这么小小的一包,或是收买我宫里的奴才悄悄儿的放进去,或是借着搜查的时机眼错不见的拿出来,只赖说是从本宫屋子里才搜到的,哪一样不能方便得很,本宫倒有一点奇怪,巧意姑姑分明说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满宫里都要清查的,怎么妹妹你们却哪儿也不去,直接就到了本宫那里,难道说,你们早就知道本宫的屋子里有这个东西吗?”
顾云若被我这句话堵得涨红了脸,她愣了一愣,就咬起牙来,“全妃姐姐真是伶牙俐齿应付得当,只是太后娘娘跟前,只怕不是姐姐几句狡辩就能糊弄敷衍过去的,姐姐如今做下这样的事,若想要全身而退蒙混过关,不拿点儿说得过去的凭证来,是绝不能够的了。”
她这几句话,分明是替太后解了围,太后已经醒过了神,冷冷点头,道,“荣昭仪说得是,全妃,你说的对,哀家进宫将近三十载,确实见过不少手段,而其中一样,就叫做攻心之术,越是危险的事情,越是明目张胆的去做,如此这般反不惹人怀疑,这就是俗话说的,‘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道理了,焉知你今日用的不是这一招儿?”
话已说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于是昂然对上太后的目光,“既是太后娘娘已经定了臣妾的罪,就请太后娘娘让皇上下旨罢,是废黜还是处死,臣妾无话可说,只请太后娘娘转告皇上一句话,臣妾父亲忠心耿耿,精忠为国,即便是到了阎王殿上,他老人家也是心怀坦荡,只请皇上别太忍心了。”
我这话一出来,殿内清晰的响起吸气声,就见太后手一扬,茶碗就直冲我飞了过来,我不闪不躲,被茶碗正砸在额头上,茶水四溅泼了我满头满脸,发开了的茶叶沫子糊在我的脸颊上,腻腻的发痒。
被砸中的地方**辣的,却像是并不疼,我动也不动,甚至连脸上的水渍都不去抹一把,太后指着我直气得发颤,连声喝道,“全妃口出妄言,忤逆犯上,对皇帝大不敬,今削夺了封号,贬为庶人,打入永巷。”
我冷眼看她,“太后娘娘好像忘了,臣妾乃是皇上于金銮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金册玉印册封的正二品妃,即便是要废黜,也要由内务府拟旨,皇上盖印方能废得。”
我这番话已是对太后赤.果.果的挑衅,心里有一种豁出去的快感,座上的太后身子开始摇晃,在她被气得晕倒之前,顾云若冲着边上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出去。”
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过来,不由分说的揪起我,我手一甩挣月兑,喝道,“我自己会走,”要起身时,膝盖已经酸麻,我踉跄了一下方才站起,即便脚下还在刺麻无力中,我依然努力的昂着自己的头,就这么从众妃面前,昂然而出!
父亲,您说过,萧家的人骨头都是硬的,即便是死,也不能丢了骨气。
太后今天明显不可能放过女儿,既然已退无可退,女儿还有一身傲骨,女儿绝不给萧家丢脸。
殿外,迎秋被人摁着跪在地上,早哭到两眼红肿,一见我出来,她挣扎着就要扑过来,被一个太监“啪”一脚踢翻在地,嘴里还骂道,“作死的东西,太后娘娘迟早会有懿旨下来处置你,想死也不用这么急。”
迎秋顾不得身上疼,她呜呜哭着,努力的向我伸出手来,叫道,“娘娘,娘娘……”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