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只是闷闷的流泪,并不理他,竟也没气恼,反而还温柔无限的将我抱得紧了些,温热的唇在我的面颊上点了一点,柔声道,“若是疼得紧,你就哭出来罢,哭出来了,就会好受些。”
说完这句话,他随即就扬声叫人,吩咐道,“传太医。”肋
见他认定了我流泪是因为手疼,虽然心中烦躁,倒也不想说明什么,由着他将静怡宫中又闹了个人仰马翻,一时太医端进一碗药来道,“娘娘是忧思过重,喝了这碗药安一安神,好好的睡上一觉,手上的伤就会好得快些了。”
凌御风顿时皱眉,“忧思过重?婥儿,好好儿的,你在忧心什么?”
我咬住唇不语,他又自说自话的,“你放心,朕已经让人去查了,那包麝香不关你的事儿,太后不会再怪责你了。”
我想了想,就摇一摇头,说了一句,“臣妾不是担心这个,”抬眸看向他,我眼内忍不住又浮上了泪意,“臣妾是担心父亲,粮饷是皇上的军政大事,臣妾也不敢问,可这么久了,他老人家一点音讯都没有,这……”
他眉头顿时一拢,脸上的笑容瞬间减少,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就边抚着我的头发,边接过药来凑到我嘴边,“你父亲很好,他不给你写信,是因为忙于军务的缘故,既是你不放心,明儿朕就发军函下去,给你问一问,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喝了这碗药,好好的养好身子,知道吗?”镬
他的语气轻柔,他的目光却在漂浮,他还在装,他还在骗我,他还在将我当个傻瓜在耍弄。
我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喝着药,太医知道我怕苦,每晚药里都加了蜂蜜的,可是我此时喝在嘴里,却分明已苦到了极点,苦到了心里……
想是因着我无眠,药里又被加了安神的东西,喝了药,我睁着眼睛对着帐顶上金线精绣的芙蓉花默默的看了一阵,眼皮就沉了起来,慢慢的,又坠进了黑甜梦乡。
可是这一觉却并不安稳,我总像是被人追着跑,追我的人手里一时拿着钢针,一时又变成了刀枪剑斧等等,都是致命的利刃,我身上的冷汗湿了一层又一层,却总是逃不开,躲不过……
醒来时,凌御风照例已不在了,迎秋正伏在床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见我醒了,她倒是一惊,“娘娘可是要起夜么?”
我看看窗纸,天光尚早,窗纸上还是黑黝黝的,摇摇头,“皇上去了多久了?”
“才起的驾,”迎秋掖了掖被角,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皱一周末,“怎么了?”
她犹豫了下,才道,“娘娘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在哭呢?”
我心下一跳,“什么?”
“您不记得么?”迎秋咬一咬唇,“皇上和奴婢叫您您也不应,直是闭着眼睛流泪,还叫着‘放开我,放开我爹,’娘娘,您是不是梦着老爷了么?”
我却顾不得回答这个,只问,“皇上说什么没有?”
她摇头,“皇上并没说什么,只将娘娘紧紧抱住,又拿手在娘娘身上不停拍着,拍了许久,娘娘才安静了些,只是依旧的在流泪的,嗯,皇上后来就没睡了,一直抱着娘娘直到寅时,就起身上朝去了。”
“他,他竟对我这么好?”我喃喃的道,就觉得有些想不通,从认识凌御风到被他纳为侧妃,如今已经第五个年头,他不是没有对我好过,可是似这几天的小心体贴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一面已经安排好了牢笼只等着我父亲来钻,一面,又突然的一改常态对我怜惜疼宠,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越是想越是心烦,我索性翻身坐起,迎秋不明所以,才要问时,我摆摆手,“我有些饿了,你问问有什么吃的,给我弄些子来。”
迎秋忙就去吩咐了,静怡宫中本就设了小厨房,又都是随时就预备着吃食的,不过片刻,就有一碗牛乳和两碟子点心端了进来,我就着迎秋的手吃了几口,看着窗纸终于泛了白,外面响起了极轻微的洒扫声,就披了衣服出来在廊下站着,迎秋虽担心,但知道我心情差,竟就不敢再劝我。
清晨的空气份外清新,连那蔷薇花的香气都似沾了露水,香浓中带着淡淡的凉意,我心下终于静了一些,站了一会儿后,天光就全都白了,迎秋到底耐不住,过来道,“娘娘,早上风冷,您还是进屋去吧。”
我正看着盼夏喂鹦鹉,也不说话,停了一停,我才顺着她的意思进屋,边道,“替我更衣,我要去永巷。”
迎秋正帮我看着脚底下,闻听一愣,抬头看向我道,“娘娘,您……?”
我清浅的笑,“不是说,皇上将那几个老嬷嬷留着,等着让我去出气么?”
“哟,娘娘,您要亲自去啊,吩咐给小喜子就是了,”迎秋很有些不以为然。更新最快
我停下脚步,咬住唇顿了一顿,就一字一句道,“是的,我亲自去,”在那钢针扎进我的指甲缝里,我疼到快要晕厥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今天的一切,只要我不死,将来我便会十倍讨还,一定。
虽说始作俑者是太后,是顾云若,甚至凌御风也月兑不了干系,虽说那几个老嬷嬷不过是几个低贱的奴才,可是我清楚的记得那些刑具的狠毒,那总是她们想出来的罢,那钢针拔指甲盖总是她们发明的罢,如此,即便她们只是受人以命,我也不愿放过她们。
而,若说我连她们的这一份仇都不去报,又何谈要十倍的去收拾顾云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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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