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除了等慈宁宫和文贤宫的那两位,便是在等他,当他的銮驾上的金铃终于在门外响起时,我便收起玉牌起了身,只等妆台上的铜镜里终于出现那一抹明黄时,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刺向顾云若,那一刀分明是刺在了他的胸口,隔着铜镜,我满意的看到他的身子僵成了木偶。肋
凌御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久久不能回神,我轻“哼”一声,回头从迎秋手里抽过一条干净的绢子,旁若无人的擦拭溅在脸上的血迹,就仿佛,我方才不过是在荡了回秋千,惹了一身香汗而已。
凌御风终于醒神,他的眸子里急促的闪烁,竟不知是惊还是怒,我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直要从心底里笑出声来,掏出那玉牌递到他面前,“皇上,您现在是不是后悔将这块玉牌赐给臣妾了?”
“婥儿,你……?”他终于开了口,那语气里更多的却是无力。
我将那玉牌毫不怜惜的朝他怀里一丢,径直从他身边越过,“臣妾回宫沐浴更衣,静等皇上的三尺白绫。”
“婥儿,”他反手一抓,硬生生的将我的身子扯到面前,他的脸不停的抽搐着,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婥儿,你就一定要这样么?”
他这副神情倒好像我方才那一刀是刺在他的心口的,让我奇怪而又好笑,“皇上这是怎么了,哦,是心疼您的昭仪吧,”我一拍手,“这可对不住了,她已经死了,就死在臣妾的手里,皇上若实在伤心,便拿臣妾血祭了她罢?”镬
说完,我“咯咯”的轻笑着,一根一根掰开他握住我胳膊的手,仿佛一朵幽云,决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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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身血的回到静怡宫,迈进灵堂时,直将盼夏惊了个半死,她忙不迭的冲过来将我上下打量寻找,待终于我身上完好无伤时,才白着脸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是一身的血,这血是哪来的?”
“这血……是仇人的,”我拈香在手,朝着父亲的灵位重重磕下,心里默然而念,“父亲,女儿虽然知道真正害了您的人是凌御风,可若没有他顾以同挑头做引子,您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顾家父女与咱们家仇深似海,今儿个,女儿就先以拿顾以同的女儿的血来祭您了!”
拜完了父亲,我换下血衣供在父亲灵前,便重新洗澡换衣服,从浴盆里出来将衣服才穿了一半,就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我忙回身看时,那门已“砰”一声,被凌御风一脚踢开。
我惊愕的看着他额头上青筋直冒的冲到我的跟前,忍不住要倒退时,被他一把薅住揪进怀里,他几乎是恶狠狠的对我低吼,“婥儿,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先是吃惊,继而就笑,“皇上这是怎么了?臣妾不是已说了,回来沐浴更衣恭候皇上赐死的圣旨,怎么就这一会儿,皇上就忘了?”
“谁说要赐死你了,还是你自己就那么的想死,那么的想离开朕,又或者说,你想让朕彻底的死了心,好放你去那叶子诺的身边?”凌御风像是被我戳到了脚心窝,直气得暴跳如雷。
他暴跳如雷,我却如五雷轰顶,“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他咬牙切齿,气得连“朕”都忘了称呼,“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的去御花园,都是为了见那叶子诺吗?你告诉我,你今天这样恨我,都是听了他叶子诺的胡说八道,是不是,是不是?”
他边问边猛烈的摇晃我的身子,我正系着腰上带子的手一松,那衣襟就松滑开来,“你……你怎么知道?”
问到这一句时,我已经带了惊恐,自从那八叶参后,我便知道这宫里到处都是凌御风的眼线,每次和叶子诺见面时,我都是小心了又小心,更又因为知道叶子诺的手段而放心,却万想不到,他依旧是知道的。
凌御风一听我并未否认,不由冷笑,“叶子诺以为他那点儿小聪明朕不知道,可是又有哪一件事是瞒得过朕去的。”
“那……那你还……?”我身子一晃,倒退了一步,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朕怎么还不动声色是吧?”凌御风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婥儿,我真的不想你恨我,所以,我都从侧面阻拦你们见面,从不肯当面拆穿你,可是当你那天突然的出现在城南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小牢时,朕就知道一定是他做的手脚,否则,你根本出不了宫。”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有些醒神,我猛一推凌御风,“皇上在胡说什么?当日去城南小牢,明明是臣妾在您的御案上看到一个叫张远桥的人上的折子,和叶将军全无半点关系,”说到这儿,我看着凌御风冷笑,“怎么,皇上除去了臣妾的父亲,夺回了那二十五万大军的军权,现在的矛头该指向那叶将军了么?”
许是我言语里的讥讽刺激了他,他的眼里泛出一丝血红,“萧婥,你……你居然还在维护他?”
“臣妾只是在说事实,”我扭转头,不愿再看见他那张脸,“臣妾当年虽救过叶将军,但如今和他只是点头之交,还请皇上不要胡攀乱附。”
他猛的转过我的身子,“好,你既然说那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那陪你进城南小牢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