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便怪不得我。
在我去要求凌御风搬回乾和殿时,我便知道他不会走,西军和北军的将领还没调动完,他的心月复也还未渗透进去,他的戏就不能停,好在我也并不是真的要他离开静怡宫,若他真离开了,我还谈什么助叶子诺一臂之力。肋
我想到叶子诺那天毫不避讳的话,他说,在有了我父亲这样的前车之鉴后,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要先下手为强。
他虽然没说是如何的先下手为强,我却知道,他一定需要我的帮助。
即便他本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一步步的来接近我,我亦是毫不在乎,在我的心里,只要凌御风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别的,我就统统可以不在乎。
如此,在凌御风依旧每晚进内寝殿住时,我虽冷淡,倒也并没有多抗拒,而凌御风自那日说了那番话后,对我就更见体贴顺从,但凡我所想所求,无不满足,这一切,我都淡淡的受着,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然而他见我虽不欢喜却也不拒绝的样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并不多要求我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每每他去上朝,我总会悄悄的潜进他处置政事的偏殿里,彼时,他贴身的福全不在,把守前殿的铁血侍卫并不知底里,每每我找借口支开他们时,他们并不坚持,如此,我的来去总是很顺利,而大约是因为在我的被围得如铁桶的静怡宫中,那些本是极机密的文书奏章等放得并不隐秘,我并不需要费太多的力气,便就能被我找到。镬
将那些有用的东西一份份让月儿传给叶子诺,听着月儿说,叶子诺得了我的帮助后,一切进行得如鱼得水时,我心下又是酸涩又是畅意,当爱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亲人就显得无比的重要,只要家族中人和父亲的旧部无碍,我也算功成身就,即便是立刻就死了,九泉之下,我也有脸去见爹和娘了。
而唯一让我烦恼的是,虽然药喝了一碗又一碗,我的身子却愈发的倦怠疲懒,而这个月的月事依旧没来,我再一次起了疑心,倒不是怀疑自己有身孕,自从父亲死后,我心中悲伤恨怒,绝不可能让凌御风再近身,我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病,而当日乔太医其实不敢告诉我,于是就命迎秋去唤了别的太医来诊脉,谁曾想任是哪个太医诊脉,都众口一词,道我只是被丧亲之痛伤损了身子所至,并无大碍。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其实是存着疑虑的,可又因这身子除了倦怠外并没有别的不妥,只好将信将疑着,将全部心思先放在了对付凌御风上。
一转眼,又是月余过去,终于有一天,叶子诺让月儿带进话来告诉我,皇城的卫戍在凌御风毫无察觉之下,已被他的心月复尽数渗透,除了凌御风专属的那支铁血侍卫,如今的皇城甚至皇宫,都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他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将皇城和皇宫的守将都换成自己的人,正是由我拿了那假调换文书偷盖了凌御风玺印的缘故,那些假公文一旦盖上皇帝的玺印,立刻就变得货真价实,再无人会怀疑,叶子诺手段迅速凌厉,全不给下面的人向凌御风禀告质询的机会,如此,任是下面已经天翻地覆,宫内依旧和风细雨,无人察觉。
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我心里亦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等皇城和皇宫的所有戍卫都在叶子诺的手中,再有西山那十万兵马做后盾,等到凌御风发现自己已被架空时已是晚了,虽然,以凌御风的手段,我也知道叶子诺即便将皇城围成了铁桶一般,他也不会轻易就垮掉,总能找到制衡摆月兑的机会,可是也绝对能让他焦头烂额,从此没精力将一肚子坏水都放在萧家身上。
而叶子诺也不是平庸之人,在他如此的精心部署之下,凌御风就算能翻身也属勉强,那时两相制约,凌御风再想任意妄为,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天色近午,月儿笑盈盈的进来向我福了一福,我找了个借口支出迎秋,向月儿道,“你笑得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么?”
月儿点头,“侯爷说,如今皇城已尽在咱们的手上了,大事即将得成了。”
我翘起手指,看着指尖伤愈后残留的暗红色的疤痕,轻声一笑,“那本宫就恭喜你们侯爷了,只是,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月儿笑着安慰,“侯爷天纵英才,不可能打无把握之仗,娘娘放心,侯爷已经留好退路了的,侯爷只是说,彼时娘娘只须按他的部署行事,就一定错不了。”
我手指一顿,皱眉,“按他的部署行事?还要本宫做什么?”
月儿定定的看着我,脸色瞬间变得冷凝严肃,就听她压低声音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道,“侯爷说,要娘娘杀了皇上。”
“什么?”饶是我已豁出去了,此时乍然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唬得身子一颤,我瞪大了眼睛惊问,“你方才说什么?”
月儿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双手捧着放到了桌子上,“侯爷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便皇城内外已全在他掌握之中,可天下归心,只认一个皇上,一但被各番郡的将士们得知了真相,不管是叶家还是萧家,都是灭顶之灾,所以,唯一稳妥的办法,就是杀了皇上,斩草除根。”
我嘴唇颤了一颤,停了许久,便渐渐溢出一丝冷笑来,“本宫倒没想到,你家侯爷的心原来有这样大,怎么,他想自己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