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杏儿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然而眼前之计,我不过是为了拖住她而已,便笑,“我既然是诚心要和红姑娘做这个交易,便自然不怕红姑娘提出的这个条件,但是姑娘也该知道,你那落魂散很是凶猛,本宫的身体已为那毒性所渗了,若是再如眼前这样的拖下去,只怕等不到你们门主到,本宫就已经死了,那时不管姑娘手里有着怎么样的好东西,叶侯爷那一关也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了。”芒
她的瞳孔就又一缩,迟疑道,“这……”
“罢了,”我缓缓起身,“既是姑娘为难,本宫也不勉强了,”说着,便去床前坐下,却凝神留意着营帐外的声音,想着,这到底是不是凌御风派来的人。
我深知那封信是非写不可,无奈之下索性提笔写了个清楚明白,只是言语淡漠拒人以千里,寄希望于时长日久,宫中有娇颜如花,凌御风对我情缘已淡,即便知道我在景王营中,也可平静机警行事,不会感情冲动。
可是,才过了一日,就有了动静。
“唉……,”我忍不住轻轻一叹,往年我只盼他的心思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如今却又希望他淡漠如常,人,真的是太奇怪太矛盾的一个东西。
我这一声叹却让红姐身子一颤,她白着脸僵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般的从怀里模出个小瓶子来,取过茶碗倒了些进去,用水和了,示意杏儿端给我,道,“这是落魂散的解药,不同于以往的一星半点,这些喝下去后,可保你半个月内无事,余下的等我拿到三花丸再给你。”格
我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接过来一饮而尽,笑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叶子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自从那夜他在这里呆到天亮后,他就再无动静,杏儿几番猜测他可能是去找落魂散的解药,可让我奇怪的是,他既然知道落魂散,就该知道落魂散的典故,更该知道这落魂散的解药只有红姐有,依他的性子,该是直接制住红姐,逼她交出解药才对呀?
缘何,倒没有了动静,迟迟不见?
我心下突然一跳,别是,他出了什么事?
这样一想时,我心下立时急跳如鼓,他会出什么事?
虽然说我恨极了他,可是他的身上系着太多的干系,不说我的落魂散得靠他才能有解药,只说他如今和景王遥相呼应的制约着凌御风,而我正也费尽心机的要让他和景王决裂,转而成为对付景王的一股力量,若在此时出事,他手上的兵力为朝廷掌握过去也就罢了,怕只怕都落在了景王手里,那就……
这样一想,我浑身刷的尽是冷汗,忙向杏儿道,“你们平日是怎么跟玄天门联系的?”
杏儿一愣,随即取出一个笛子来,干脆的答,“吹笛,笛声一起,前儿门主安排进来的同门就能根据笛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即刻就会禀告给门主。”
我一摆手,“好,尽快通知他。”
此时,外面的厮杀声已逐渐的向这边过来,我又向红姐笑,“红姑娘不妨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姑娘去帮我将那刺客引来,但能让我和他们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将来你拿到三花丸后,我还可以请你们门主答应对你既往不咎,那时你愿意山水逍遥,还是去和景王两情相绻都由得你,若是两边都无着落,我也可以让皇上给你安排个富贵的下半生,如何?”
红姐的脸色却陡然变得古怪起来,许久,她才咬牙低声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却不要什么下半生的富贵,只希望你能让皇上到时答应我一个条件。”
让皇帝答应她一个条件!
她的口气着实不小,我倒有些惊了,一锁眉,“什么样的条件?”
她又咬一咬牙,将头朝边上一扭,“我现在不能说。”
我想了一想,突然就又笑了起来,“你这话就好笑了,一来,本宫还不知道外面的是些什么人?二来,就算他们真是皇上派来的,本宫见不见又有什么要紧,你如此轻易的就想换得皇上一个承诺,也太容易了些吧。”
“我只是想让皇上答应以后不杀殿下,”红姐的脸就涨红起来,昏弱的灯光下,她黑如点漆的眼睛里滚出了泪来,这话一出口,她便再不掩饰,捂着嘴泪珠滚滚而下,许久,才深了口气,定了神道,“其实王爷性子太急了,又信了门主的话轻看了皇上,贸然起兵向皇上发难,不想皇上竟早有准备,悄悄的将原本在边关的兵马拉了一半埋伏了王爷的一路,门主又临时失言,不肯遵守之前的约定起兵,王爷如今其实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了,迟早要落在皇上的手里,我只求到时皇上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留王爷一命,那时或囚禁或流放,天涯海角红儿只陪王爷去便了。”
我实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倒有些怔住了,许久,我才正了神色道,“本宫敬佩姑娘情深意重,只是王爷犯的是谋逆大罪,实不是本宫现在可以承诺你的,更不敢代皇上答应你什么,本宫只能答应姑娘,将来不管怎么样,定会帮王爷求情就是了。”
红姐的脸白了又白,摇一摇头,含泪苦笑了道,“其实,其实这个结果我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我心下老大不忍,想了想,就去握了她的手,正色道,“姑娘若真要救他的命,就该帮他消除罪业,他日皇上跟前,我只说景王有心悔悟奈何骑虎难下,姑娘所为都是他所授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