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极的话,她感觉真的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她还没有听说有哪个皇帝会这么单纯,至少在感情上单纯。她被感动了。
她说:“那皇上想娶的女子,是不是珍香阁墙上挂着的那幅图上的女人?”
“你说列瑶公主?”元无极回过头来看她,说,“朕从未见过她,只知道她身世显赫,美艳绝伦。朕的确很想娶她,也许只有她那样的女子能够配得上朕。”
傲荷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酸溜溜的。
元无极接着说:“你知道,朕为什么不肯把‘金玉良缘’交给你吗?朕知道那是宋国的东西,可那是父皇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父皇临死前,把‘金玉良缘’交给朕,告诉朕,它是一份没有兑现的承诺。父皇曾经对母妃说,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在他们寿终后,这‘金玉良缘’会陪葬在他们的合墓里。可是父皇迫于压力娶了别人,就把这份承诺给了朕,要朕去完成。”
听了他的话,她倒有点后悔在那天晚上把金人丢出窗外了。她原本以为,他只是觊觎国宝才霸占“金玉良缘”,却没想到,它对于他还有这样一份深刻的含义。
“金人找到了吗?”她说。
“你扔东西的本领很高,朕几乎把整个皇宫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元无极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回去的时候她又路过了葬花宫,映入她眼帘的还是那一簇簇即将凋零的梅花,那是多么妖娆而又凄美的景色。她走过去,细细地抚模着一棵树的树干,感受着树干的粗糙刮擦着手心。她想到了自己,与王爷的婚约已经取消,难道她就要这样,失去获得自由的机会了吗?
这时,她看到了坐在葬花宫后面湖边的元裕。她奔过去,带着一点泪眼看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奴婢参见王爷。”
元裕满是笑意,走上前去,扶她起来:“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你就不要行礼了。本王从来没有把你当奴婢。”
“王爷……”她哽住了,擦了擦眼泪。
元裕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们取消婚约吧。”她弱弱地说。
他大吃一惊,疑惑地说:“为什么,将军不想要自由了吗?”
“对不起,王爷。皇上拿别人的性命来逼我,逼我跟您取消婚约。”傲荷说。
“这皇上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元裕有点恼怒了,“本王这就去跟皇上理论。”
“王爷,不必了。您不记得前几天发生的事吗?您带我出去逛逛,就被罚俸一个月,如果您现在去,肯定只会招来麻烦。”
元裕想了想,是的。他一个王爷怎么能与皇上抗衡呢?他对她说:“不管怎么样,本王一定不会让你一辈子在宫中做宫女的。请相信本王。”
她看着他的眼,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一点深情的成分。她问他:“王爷,我们在战场上曾是敌人,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元裕说:“你很像本王的亡妻,不屈的女中豪杰。本王已经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亡妻惨死,现在遇到你,本王不想你永远被关在皇宫里,像本王的亡妻那样死去。”
好深情的王爷,即使亡妻花越已经不在人世,他依旧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呢?她也是念念不忘萧君玉,只是她还没有发觉,萧君玉在她的记忆中,越来越模糊,最后可能只是成为一种符号,一种习惯。但是自由,她也不想失去,真的不想。
皇上是不会纳妃的,那就是说,那些花容月貌的秀女终究要在宫里孤独终老。好悲戚。她们个个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希望一朝选在君王侧。她们进宫之前,一定有着自己的幻想,认为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她们一定没有想到进宫后,就被元无极晾在了一边,元无极根本不会正眼看她们,甚至连一个“答应”也不肯封给她们。但傲荷的命运还要悲惨,千里和亲,就只做个宫女。想到这里,她十分同情那些秀女,更加同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