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他,看见了穿着普通衣服,坐在下面的他。但即使她再怎么装饰,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元无极!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她顿时心一惊,浑身发麻,一不小心从梁柱上重重地摔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惊呼了。他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个妓女,就是宋傲荷。他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啊——”这疼痛根本无法掩饰她内心的害怕,她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你怎么了?”绿姨马上冲上台来把她扶起。可不能摔坏了这个摇钱树。她不敢看元无极,于是直往绿姨怀里钻。“这个女人我买了。”随着一个霸气的声音想起,元无极站起来,对绿姨说。绿姨吃了一惊,第一是她已收了轩王爷的定金,第二是她万不能把傲荷激怒。于是她说:“这位客官您说什么呢,这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说着,她把傲荷搀扶下台。傲荷感到羞愧,脸变成赤红色,站都站不稳,一言不发。卖艺不卖身?这么说,她还不是妓女了。元无极稍稍松了口气。“谁敢买本王的女人啊?”从二楼传来一个声音,“绿姨,本王可给了你定金的。”元无极想通过声音看看是谁,可是他看不到,那人在二楼的包厢里。听到这个声音,傲荷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想把她卖了!“绿姨,你……”傲荷甩开搀扶着她的,假惺惺的女人。她刚想运功打绿姨,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运功。刚刚她重重的摔了一下,看到了元无极,又被惊吓,她动弹不得。眼尖的绿姨立即看出了她的情况,以眼示意下面的打手。打手们一拥而上,把她绑起来。她任由他们绑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元无极,他的眼神就快要穿透她的脑壳了,她又惊恐地低下头来。“哈哈哈……”绿姨感慨这上天赐予的机会,换了副脸色,对傲荷说,“没错!我就是要卖你。”然后她仰起头,对楼上那个包厢说,“王爷,这次可有人跟你抢人哦,我先听听他的报价。”元无极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挤出话来:“我出二十两银子。”“啊哈哈哈哈……”周围的观众笑的东倒西歪,绿姨更是笑的特别夸张,“家奴不愧是家奴,没见过世面吧?二十两银子,王爷可出了十万两黄金呢!”“她值这么多钱吗?”元无极看着一旁被绑着,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的傲荷,她的眼角渗出泪水,但他再也不会心软了。“你不要再胡闹了,小心我捻你出去。”绿姨把元无极当成来捣乱的了,有点生气地说。“魏长顾呢?叫他快来见我。”元无极的表情十分冰冷,语气也是幽幽的,对在一旁的罗副将说。罗副将冷汗连连,想: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绿姨,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动动嘴唇就可以把她的国家夷为平地。魏长顾,他可是魏国的国君。“你直呼皇上的名字,可是死罪!”绿姨的表情严肃起来:“皇上当然是在皇宫里待着了,我说罗官人,你这个家奴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居然想见我们的皇上……我这小店里没有皇上,王爷倒是有。轩王爷,快叫你的人捉拿叛贼。”轩王爷从二楼下来了。他看也没有看元无极一眼,因为他的表情尽是骄傲和不屑。但是,他无意中看到了元无极,立即僵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此时的他,刚才所有的骄傲和不屑都一扫而光,换成了恐惧。他的身体因为害怕,剧烈的抖动着,他的额头上出了层密密的汗珠。他扑通一声跪下,用极其谦卑和夸张的口气说:“皇上,微臣罪该万死!是臣有眼不识泰山,臣……”他居然结巴了,说不下去了。周围的人群都骚动了。看到轩王爷如此模样,绿姨不知道遇到何方神圣了,颤抖着问轩王爷:“他是谁啊?”可是王爷早已吓的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罗副将说:“他就是金国的元皇帝。”元皇帝,当今世上最强大国家的皇帝!邻国都仰仗着它生存。绿姨想到刚才自己对他的冒犯,面如土色。不一会,竟倒地晕了过去。周围的人挤挤地跪了一地,大呼:“皇上万岁!”元无极并不理会他们。他走到轩王爷面前,语气中带着犀利和质问:“萧轩,你想用十万两黄金买朝廷钦犯,是吗?”“臣……臣再也不敢了,臣罪该万死!”轩王爷汗如雨下,惊恐的说。“你是该死。”元无极集聚了掌力,一掌打在轩王爷的头上,他马上倒了下去。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元无极直接杀了轩王爷,都吓得身体像筛糠似地抖动起来,特别是傲荷。她第一次看见他杀人,而且是杀的如此毫不犹豫。可见他有多么的生气,而这气,都是冲着她来的。他转身,对跪在傲荷周围的,醉红楼的打手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朝廷钦犯吗?”“皇上,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绿姨的主意。”为首的打手说。“那就是说,你们知道她是钦犯了。”他用极低的声音讲。这时,魏长顾带着一大队兵马,进了醉红楼,跑到元无极的身边。元无极白了他一眼,轻轻的说:“魏长顾,你来的可真够及时啊。”“臣罪该万死!”魏长顾跪在了他的面前,语气极其的谦卑。醉红楼里的那些人,听到了这话,发现他们的国君居然都来了,而且对元无极是如此的毕恭毕敬,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元无极低头,对魏长顾说:“这个醉红楼是贵国的,居然敢窝藏朝廷钦犯。你身为国君,你说该怎么办吧。”“臣罪该万死,都是臣治国无方,请皇上将罪!”魏长顾慌张的说。元无极冷冷的说:“你叫你的人把宋傲荷带出来,另外疏散人群。凡是这青楼的伙计,统统杀干净。然后把这个地方烧了。”“是。”魏长顾磕了个头,谦卑的说。元无极面无表情,在一片“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的叫喊声中,离开了。魏长顾的手下迅速包围了醉红楼,并且开始把嫖客赶出去,对那些伙计大开杀戒。那些伙计们面露着极度的恐惧和哀怨,拼命的求饶,或者做着垂死的挣扎。傲荷恐惧的缩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沾满了鲜血,充斥着绝望的表情,然后迅速的消失。她的眼角含着泪水,感到极度的恐惧,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绿姨在这个时候醒了,她的身上已经被砍了几刀。她在血泊中,慢慢的爬向傲荷,抓住她的衣角,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说:“求求你救救我……”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后面的士兵便一哄而上,把她乱刀砍死,残缺不全。这样一个生命,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在傲荷的眼前消失,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了,双手捂住耳朵,大声的喊:“啊——”“把她绑起来,交给元皇帝。”魏长顾对傲荷的叫喊没有任何的反应,冷着脸命令着他的士兵。马车厢里只有元无极和傲荷两个人。傲荷的手被绑着。她缩在一角,看着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的元无极。他用跨国通缉令,还亲手杀了魏国的一个王爷,传了魏国的国君,可见他有多么的愤怒。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绿姨那残缺不全的尸体。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元无极,他已经变成魔鬼,她不敢惹他。“皇上,奴婢知道……”她刚想说话,就被元无极打断了。元无极说:“你先睡一会,养足体力,明早朕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要带她去见谁呢?她有点好奇,想问他,可看到他阴沉的脸,她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这马车上真不是睡觉的地方,再加上傲荷很害怕,她满脑子都是那个轩王爷死在元无极手上的情景。她偷瞄了元无极的手,仍然是那么白皙有力,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闪闪发光。这只手,刚刚毁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让她颤栗。好不容易到了白天。由于在地下青楼待了两天,她的眼睛有点不适应这白天的阳光,好刺眼。她感到一阵眩晕。马车已经驶进了金国的城门,突然停了。元无极下了马车,掀开帘子,对傲荷命令道:“下来。”傲荷怯懦地下去了。在这一刻,她终于她了眼前那个元无极要他见的人:是追风!他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袍。“追风!”她也顾不得恐惧了,就想过去看看他伤势如何。可在一瞬间,她的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柄钢刀,元无极紧紧地握着它,对她说:“你们还真是情深啊,要不是他把所有的易容材料都给了你用,朕也不会那么轻易得抓住他。”“追风,你何苦这样——”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追风凄惨的笑了笑,虚弱地说了句:“小荷子……”然后,他立即被士兵押了下去。她看着追风被士兵押走,一脸痛苦的模样,甚至落下泪来。“给朕过来!”元无极可看不惯她为他流泪,拽着傲荷,进了尚武殿。叫侍卫关上门之前,他迫不及待地把士兵都赶了出去。他用力把她扔在了地上。“啊——”被绳子绑了一夜的手臂撞上坚硬的地砖,她疼的叫了起来。他有些心疼,用手上的刀割断了绑她的绳子。“你信不信,朕明天就可以派大军去把宋国攻下,屠城三天。”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而这些话对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她连忙跪下,哀求他说:“皇上,奴婢求求您别这么做,您不可以这么做啊,您既然主动和亲了,就不能这样……”“主动和亲?”元无极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说:“你还知道朕是主动和亲把你留在这里的,那和亲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从进了金国起,你就是朕的女人。可是你怎么做的,和亲当天去找王爷求朕赐婚,又勾搭上要杀朕的刺客,现在有堕入风尘,既然你不把和亲当回事,朕又为何不能打下宋国!”“我……”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知不知道朕为了你,损失了朕的人生!朕以前一直认为,朕会是统一天下的帝王,朕会娶世上最好的女子,但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为了你,朕主动和亲宋国和辽国,一生无法攻打他们,朕已经无法统一天下!现在,朕马上就要娶列瑶公主了,但是朕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朕爱的是你!你知道,朕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女子,朕以前认为她一定会是朕的最爱,可是现在呢,朕是为了你,才娶了她。朕的人生被你糟蹋成这样,只因为朕爱上了你,是朕最大的不幸。”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甚至看到他的眼泪,在眼眶里闪着,流了下来。她第一次看到他流泪,难道,这就是刺目的男儿泪?可是她不明白,他怎么就是为了她而去娶列瑶的了?她想问他,可看到他那愤怒的样子,又不敢问。他说,他爱的是她,那是真的吗?他居然又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被他激的泪都流出来了,身体上根本没有丝毫力气,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已经擦掉了眼泪,平静地说:“可是朕不会再爱你了,朕的真爱一生只有一次,都被你败光了。以后,朕绝对不会再对你好,绝对不会!”“皇上,我……”她还想说些什么,元无极打断了她,揪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拉近了自己:“你好好听着,朕只会说一遍。你是朕的战俘,朕和亲的对象,朕买来的妓女,你永远都是朕的女人。不要再去想你的王爷和你的追风,今后你若是再敢逃跑,朕就不是发发通缉令这么简单了,朕一定会夷平宋国,然后屠城,把你父皇的尸体挂在城门上!”这一番话让她更加恐惧了,她立刻说:“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他猛的把她摔到地上:“给朕滚。”她继续流眼泪,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连向他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这事来的真是太突然了,他居然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她应该早就要发现他对她的爱,但现在太迟了。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走人,但是手好麻,手上的那些绑痕好深。最后,她还是在他的面前,支撑着站起来走了。出了尚武殿,她看到了罗副将。罗副将对她行礼:“姑娘好。”“你能告诉我,那天列瑶公主进了你们的帐篷,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可罗副将却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姑娘,那天晚上你不该逃跑的。”他从袖口拿出一份地图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一份金国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