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现在还是贵妃,那她也一定被要求喝过这种无礼的药,难道她不生气吗?为何她还要帮着列瑶做坏事呢?
她想揭穿列瑶的阴谋,但是作为一个冷宫宫女,她连出门都成问题了,又怎么把这阴谋告诉元无极呢?
元无极回到尚武殿后,发现列瑶站在里面,背对着他,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自从昨天听说他招寝那个碧荷宫女,她就让小傲去把傲荷灌醉,希望元无极能够给醉酒的傲荷抗旨之罪,可是,元无极依旧招寝了傲荷。她的神经就高度紧绷了。一大早,她就去尚武殿等着,可是到了那才发现,他根本就不在。他去哪了呢,她很害怕。怕他回忆起往事。肋
元无极终于回来了。列瑶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看到了他疲惫的神情。这一晚,他一定没有睡觉,才会这样。
“臣妾参见皇上。”她欠了欠身,说。
元无极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眼前的列瑶。她是多么美艳的女子,这三年来他是多么的爱她,可最后,他才发现,她一直都是在算计他的。他说:“皇后有孕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皇上昨晚去哪了?”列瑶说。元无极超不喜欢她的语气,犹如质问一样。他想:她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她心虚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想到昨晚他翻看的史书,他问:“皇后是不是有什么旧事没有告诉朕的?”镬
“什么?”列瑶慌了起来,眉头微蹙,故作镇静地说:“皇上指的是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那个宋傲荷,真的是妖女吗?”
列瑶冷汗出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怀疑臣妾吗?”
列瑶的话让他气愤,让他胆寒。她不仅没有把他与宋傲荷的故事告诉他,反而还说宋傲荷是什么妖女,把傲荷在他心中的形象败坏,误导了他的记忆。他向她吼道:“皇后,你不要再骗朕了,朕都知道了,那个宋傲荷与朕之间的故事,朕大概都想起来了!那个宋傲荷,是朕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是不是!”
列瑶惊的面容扭曲,跌坐在地上。其实,自从元无极失忆到现在,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虽然得到了元无极的宠爱,但她每天都在忐忑和恐惧中度过。她怕瞒不过他一生,她怕他有朝一日把什么都想起来。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她颤抖着说了一句:“对不起,皇上,我爱你,我自私,才会隐瞒这些事情……”
看着吓的面如土色,跌倒在地上的列瑶,元无极心软了。虽然他已深知他彻头彻尾爱的都是宋傲荷,但眼前的列瑶,与他共同生活了三年,这三年来,她对他是无微不至。他对她是有感情的,感情很深,虽然这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感情是这么的不牢靠。况且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你告诉朕,朕为什么会失忆?那个宋傲荷,她现在在哪里?!”
听了这话,列瑶才微微吁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把所有的事都记起。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又想到了一个谎言。她说:“臣妾最该万死,隐瞒皇上。皇上,宋傲荷的确曾是宫里的荷贵妃,是皇上最爱的女人。三年前,皇上您偷偷带着荷贵妃出宫游玩,后来下落不明。臣妾担心皇上,出宫寻找,在郊区的荒郊野外里找到了头部受伤的您,但那荷贵妃就不知去向了。您的马,和身上的财物均不见。臣妾认为你们出宫遇到劫匪了,就把您带了回去。回来后,您就失忆了。”
元无极半信半疑。列瑶是这种说法,可那碧荷却是另一种说法。到底谁说的是对的,谁在欺骗他?他偏向于相信碧荷,可是他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妄下定论。
他接下来就没有再讲什么了。因为他明白,如果列瑶想再欺骗他,那么他从她的口里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他低低地说一句:“朕去上早朝了。”然后就离开了。
元无极走后,列瑶就直直的瘫了下去。她双眸低沉,想:难道那碧荷侍寝一夜,就能让皇上想起以前宋傲荷的事了?幸好皇上看起来好像没有全部想起来。不过,这碧荷到底是不是以前的宋傲荷呢……应该不是。但不管是不是,她都容易让皇上记起那宋傲荷。一定要尽快除了碧荷。
列瑶回到了凤宫。她抚模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更加有了一些担忧。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只不过是吃了从西域带来的紫草,才会有这怀胎的迹象。真怕瞒不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更加措手不及,到了非采取行动不可的地步了。几天后,她无意中听到大臣们在讨论,元无极在早朝上说,要亲自出使宋国。
列瑶纳闷了。以金国现在的实力,无论是发生多么大的事情,也不用皇上亲自去宋国那样一个小国吧?而且这件事他居然没有自己告诉她。平常无论是什么大事小事,他都会告诉她的。
然后她又听小太监说,皇上这次出使宋国,只带一名女子,就是冷宫里的那位碧荷宫女。
最后是那个风御史,他急急忙忙地进了凤宫,屏退了左右之后,跪倒在她面前,对她说:“皇后娘娘,不好了,臣今早发现,臣的私史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也许,也许娘娘当年要臣保守的秘密被泄露出去了……”
“什么!”列瑶大吃一惊。她明白了,难怪刚才她看元无极那么疲惫的样子,他一定是晚上去了文书府,偷看了风御史的私史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碧荷侍寝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什么……不,这个碧荷,很有可能就是宋傲荷!她走下座位,走到那风御史面前,喝道:“本宫当年怎么跟你说的,说要谨慎谨慎,让宋傲荷在历史上彻底消失。可你……”她对左边的小傲说,“去取本宫的剑来!”
风御史立即吓的跟筛糠似地,跪在地上猛磕头:“微臣罪该万死,皇后娘娘,饶微臣一命……”
剑已经被小傲交到列瑶的手中。列瑶握着剑,指向了他。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风御史不停的叩头。
列瑶毫不留情,直接一剑刺进了风御史的胸口,风御史当场毙命。然后,她转身对身旁的小傲说:“你去,把他埋了,做的干净点。另外,所有知道他今天来过本宫这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要杀干净,一个不留。”
“是。”小傲说。
同时,太监来到清秋殿,给傲荷传了皇上的口谕。皇上要去宋国访问,让傲荷同行。
傲荷知道,元无极已经开始不甘于列瑶的欺骗与控制了,他想知道真相了。要她随同去宋国,肯定是想确定她是不是宋傲荷。
婉妃的表情真的不自然了,看傲荷的时候也有了几分嫉妒。傲荷在房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婉妃倚在了门口,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在包袱里。
“你得宠了,我还要继续留在这冷宫里。”婉妃说。她的语气很哀怨。
傲荷心软了,说:“婉儿,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出冷宫的。”
“那就全仰仗你了。”婉妃懒洋洋的说。这语气更像是一句客套话。
收拾好行李之后,她随着两个太监出了清秋殿,赶往尚武殿面圣。就在快要到的时候,一个女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天麟。
天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此时的她愈发的美艳,眉宇间都是贵妃的傲气。她已经完完全全由宫女的角色转换成贵妃的角色了。
“奴才/奴婢参见贵妃娘娘。”他们连忙跪下行礼了。
“平身吧。”天麟走到傲荷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说:“你就是碧荷?还真像……”然后她好像意识到失言了,继续说:“皇后娘娘叫你过去一趟。”
“这……”一旁的两个太监为难了,“皇上明天就要启程了,奴才还要带碧荷姑娘去准备……”
“放肆!难道皇后会妨碍皇上的进程吗?只不过是要她去,交代相关事宜而已。怎么,你们敢违背皇后?”天麟说。
“奴才不敢,不敢。那奴才们就在这里等吧。”太监说。
傲荷心里忐忑着,随着天麟去了凤宫。
凤宫,一个宫里女人都希望入住的地方,如价值连城的珍宝,吸引着宫里所有有权或没权的女人。这里的规格仅次于尚武殿,端庄秀气。
傲荷进去。大厅里只有列瑶和她贴身的宫女小玲小灵在等着。傲荷偷瞄了一眼列瑶的肚子,这微凸的小月复里藏着的是巨大的阴谋。列瑶真的爱皇上吗?傲荷不敢确定。如果是真的爱的话,那为什么她为了争宠,忍心不让皇上拥有子嗣呢?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她跪下,磕了个头,说。
“平身。”列瑶淡淡的说。
她站了起来,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列瑶旁边的宫女小玲。小玲!小玲不是之前邀请她去吃午饭的合欢殿宫女吗?现在怎么会在这?
但她仅是愣了一瞬,便立刻平静下来。她本不该对这个冰冷的宫殿,对这个人心叵测的地方产生任何幻想。之前的那个饭局,不过只是列瑶用来灌醉她,陷害她的,一场戏。这个小玲,是列瑶的宫女。
列瑶离开座位,走到她的身边,阴森森的语气是那么的令人恐怖:“宋傲荷,别来无恙啊?”
傲荷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她故作镇静的说:“皇后娘娘,奴婢叫碧荷。”
“耍本宫很好玩是吗?”列瑶一巴掌劈下来,把她打倒在地,恶恶地说:“本宫已经知道你是宋傲荷了,皇上也知道了,你还装什么装!”
其实,碧荷是不是宋傲荷,列瑶也处于猜测中。她之所以要这么肯定的说话,是想得到真相,想让碧荷承认。
果然,傲荷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站起来,毫无惧意的看着她,说:“对,我就是宋傲荷。列瑶公主,你何必要这样禁锢皇上,你不该!”
“哈哈……”列瑶嗤笑着说:“你真是命大,悬崖都摔不死你……”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终于不用再带着沉重的面具示人。傲荷暗叹一声,然后质问列瑶:“追风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认为本宫还会留着那个为情误事的废物吗?”列瑶残忍一笑,说。
傲荷大吃一惊,试探性的说:“你…你把他杀了?”
列瑶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是本宫亲手杀了他。”
眼泪,夺眶而出。傲荷此时的心情,真的不能只用悲痛来形容。小时候的情景早已一去不复还,她的萧君玉,就这样消失了。虽然,她对君玉已不再有爱情,但是这样沉重的打击,她又如何受得住!
傲荷也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死了。她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要杀要剐,都是你的事了。”
“杀你?”列瑶又嗤笑一声。说,“皇上马上就要带你去宋国,你来凤宫也有人看见,你现在要是死了,本宫不也难逃罪责吗?”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傲荷说。
列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可以离开吗?离开皇宫,永远不要回来。本宫自认自私,无法容忍皇上魂牵梦萦的女人留在宫中。其实,本宫真的不想杀你。”
要她离开皇宫,凭什么?这三年来,她一直努力想要从张家村逃出来,想要回到元无极的身边,想要对他表明当年她没有表明的爱,她怎么能离宫呢?况且现在列瑶也无法杀了她。去宋国后,也许皇上就会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傲荷说:“皇上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被你欺骗。我是不会离开的。”
列瑶对她的回答没有多少惊讶,也无一丝气恼,只是反问道:“真的吗?”然后,她转身对旁边的宫女小玲说:“带上来。”
“是。”小玲出去了。不久后,她就押上来一个宫女。那个宫女气若游丝,只能勉强地站着,身上,脸上都是鞭痕,衣服破了好多处,血迹斑斑。
“天官!”傲荷扑上去,抓住了她。傲荷的心很痛,很过意不去。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为她受伤,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和她一起进宫的天官。
她微微摇颤着天官,说:“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官稍稍张开了眼睛,吃力地看着傲荷,虚弱地说了一句:“碧荷,原来皇宫真的不是好待的……”便晕了过去。
天官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的时候,觉得很向往,一旦经历了,就会发现,真的很痛苦。傲荷扭头,看着列瑶,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无辜的!”
列瑶伸出手臂,把傲荷推倒在地,然后走向天官,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对准她,然后对傲荷说:“怎么样,你要不要出宫?”
傲荷真的没有想到列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可是,她真的可以永远离开吗?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宫,见到了皇上,难道就要这样离开吗?她迟疑着。
“啊——”天官的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到列瑶的簪子已经刺进了天官的背,本来晕过去的天官也因为这种剧痛而再次清醒。列瑶把簪子拔出,带血的簪子对上了天官的头顶。列瑶很不耐烦,说:“你到底要不要走?”
“我走,我走……”傲荷说。毕竟,她不能对天官那扭曲的表情,视而不见。
“这才像话。”列瑶笑了一下,对小傲说,“把她带下去治伤吧。”然后,她又对傲荷说:“快随本宫的宫女小灵走吧。本宫在外面为你准备了马车。走了之后,就永远都别再出现了。”
傲荷无奈地离开了。
可是当她走了一会后,列瑶就冷笑了一下,马上对小傲说:“快去告诉皇上,他的碧荷要逃跑了。”
“是。”小傲说。
小灵带着傲荷往宫外走去。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她与他永远的分开。她虽不忍,却能够默认现在的情势。也许元无极不恢复记忆也好吧,他目前爱的是列瑶,就让他的下半辈子在快乐中度过,自己,悄然离去。
可是到了宫门口,小灵并不是拿出列瑶的命令来让他们放行,而是——她一跃而起,飞快的向他们洒去浓烈的粉末。那些士兵接触了粉末,还来不及反抗,便一个个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傲荷警觉了起来。她发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小灵瞟了她一眼:“我能干什么,送你出宫啊。快走吧。”
傲荷却想起了三年前。三年前,列瑶假意要她去救追风,实则是想陷害她。而现在,列瑶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呢?她果断地说:“我不走了。”
“由不得你了!”小灵拔出剑来,架在她脖子上,“你是走,还是死?”
出去,或许还有活的可能,而留下来却只能是一死。她只得离开。
列瑶说的没错,宫门外是有一个人驾着马车在等她。她上了马车,发现马车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好几套较为华贵的衣服。列瑶也会为她准备这些吗?她有这么好心?傲荷简直不敢想象。
小傲已经去了尚武殿。
“皇上,不好了,宫女碧荷接到您下的随行圣旨,竟然跑了!”小傲装作慌张的说。
“什么?”元无极走到小傲面前,“她跑去哪了?”
“她逃出宫了!”小傲说。
元无极手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但他知道,如今的他已经无法离开她。他立即飞出殿外,去追傲荷。
傲荷上了马车,一路向南驶去,想要立刻离开京城。突然,她感到车厢一阵剧烈的颠簸,接着是马的一声朝天的嘶叫。她急忙下车,却看到马倒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把钢刀,而驾车的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元无极站在风中,一脸复杂的表情。他的头发和长袍随风舞动,眉头紧蹙。见她从车厢里出来,他拿起剑指着她:“你为什么要逃跑?”
“我……”她刚想说出实情,天官那血淋淋的身体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不能说是列瑶让她离开的,如果激怒了列瑶,那天官就死定了。
“你不是朕的宋傲荷吗?朕让你陪朕去宋国,是想证实你的真是身份,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你为什么要逃跑?那不是你的国家吗?”元无极质问着她。
她转了转眼珠,撒谎说:“奴婢,奴婢只是出宫买东西而已。”
这个谎,撒的也太没有水平了。元无极一跃而起,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钻进去检查。这车厢里有好几百两银子,还有衣服首饰。他愤怒的把这些东西扯出来,扔到她面前,问道:“你奉谁的命令,能出宫买东西?又是买什么东西,要带着几百两银子,还有衣服?你分明就是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