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单调而有节奏的铃声不紧不慢响彻在耳边,就象她的人一样坦荡荡的,没有多余的装饰和累赘。
钟立维无法象往常那样平静,他用手指掐着眉尖,只觉心里滚过一团火,象沸腾的岩浆一样几乎要喷涌而出。
那两年,他正值青春年少,成长的躁动,青涩的暗恋,骄傲大过天的自尊,无法说出口的苦恼,眼睁睁看着她……他坐卧不安,成天象只火烧的猴子上蹿下跳,他干了一件又一件荒唐愚蠢的事,亲手将安安推出了自己的生活……
这刻,他彷徨而不安!他必须要听到她的声音!
终于接通了,入耳的是一通哗啦哗啦翻纸页的声音,旁边还有人在说话。
钟立维抿紧了唇,神情格外严肃,极有耐心的,破例没有先开口。
忙过去后,陈安才说:“……哎,我很忙诶!”
他顿时如释重负,却绷直了声线:“忙也要先填饱肚子,我知道胡同里有家烤串不错。”
她似乎有气无力:“我有工作餐……”
“那东西能吃吗?是烤串,烤串!”他诱.惑她,就象小时候,一串烤羊肉就象下了咒,她一准儿乖乖跟他走。
陈安突然咯咯乐了,问:“还是老规矩?”
“当然,一人来上二十串儿,然后再嚼一头大蒜!”
“臭死了,我下午还要出庭呢!”
“那多好,把审判长熏得晕晕乎乎,反辩律师不敢开口,你不动一刀一枪一举拿下,多厉害!”
她乐不可抑:“喂,钟立维,我现在胃口大多了,二十串绝对不够!”
“20不够,咱40呀,不行80,咱现在最不愁的就是钱了,不怕你吃多少,就怕你没肚量!”
陈安忍不住唏嘘:“哎,当年你没少帮家里涮盘子吧?”
“可不,钟家立下的规矩,洗一个盘子一块钱,洗一个碗五毛,刚才见着立文了,那小子交上女朋友了,为了看场演唱会,指不定洗了多少盘子!”
她笑他:“立文多聪明啊,学问又好,我听法院的方检说,她妹妹请立文做家教,教八岁的女儿学德文,哪象你那么轴,专门跟盘子干上了!”
钟立维大笑:“没办法,我除了是一流.氓,还是一俗人!哎,小安子,你说你怎么跟这么俗的人是青梅竹马呢!”
陈安翻着白眼:“打住,少提青梅竹马,好象我恨嫁似的!”
他嬉皮笑脸:“是我恨娶!”
陈安顿了顿:“我得谢谢你!”
“怎么个意思?”
“忙了一上午,一脑袋浆糊,不过你这一通电话,我可算解放了,笑过之后脑袋也清醒了!”
钟立维心里不是滋味,合着他成了调剂品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她生活的一味调剂品。
“喂,维立维!”
“……说吧!”他无奈。
“今儿是吃不上串儿了,改天吧,我请你,一人四十串,谁吃不完谁是小狗,不过,大蒜的不要!”
他嘀咕了一句:“大蒜还是要的,反正我又不打算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