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清明柔和,象暖阳下静静的湖水,泛着潋滟的粼粼波光。
陈安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竟然有几分心虚:“我……我过去坐一会子!”
他笑了笑,仿佛有安抚的作用:“去吧,安安,我会等你回来!”
她心头一恸,他说他会等她,那她呢,何尝没有等过他,在那样痛苦难熬的日子里,她等他,盼他,可是他终是让她失望,最后慢慢灰心变成绝望。肋
钟立维撇撇嘴,趋近一步跟过来,大手按在她肩膀上:“走了,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嘛!”
她收回目光,随着钟立维的步子,很快掠过他,将他抛至身后,心里却百转千回,柔肠百结,这个人,她终是与他无缘了罢。
乔羽一直微笑着目送他们俩走至尽头,消失不见,他仿佛支撑不住似的将身体倚在墙壁上,笑容慢慢变成了苦涩,她曾在他怀里待了五年,他给过她一份完满的幸福,可如今,竟生疏到一见面就逃的境地。
是他做错了,大错而特错。
而她,不是伤心,是彻底心寒了吧,对他死了心。
所以,她不愿意在原地等他。
没有哪个女人傻到被伤了之后,还愿意去等那个负心的男人,巴巴地期待他回心转意。
更何况六年了,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分离的日子,比他们相处的时间还要漫长。镬
他用了六年的时间来梳理心债,忍住思念,他拼命武装自己,他要攒够足够的力量给她一份更加安定幸福的生活。
只是归来后,安安,你不再需要我的爱了吗?
他,竟然做了一个负心汉!每一想到此,他觉得羞耻、难过。
眼框一阵紧似一阵地发热,他仰头看着屋顶棚,浅蓝的天花板上缀着几盏银灯,在他瞳孔间忽明忽暗。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人,那个叫钟立维的人,临走前有意无意瞟了自己一眼,那目光,挑衅而又不屑。
他象被人拿锥子狠狠扎了一下。
他是认识他的,那样一个响当当风云人物,在几年前的P大(PekingUniversity,即北京大学)是出了名、挂了号的。
那时他和安安刚考上了P大的法律系,憧憬着灿烂的前景,兴奋的心情不言而喻,大学生活毕竟不同于高中忙碌地做题背书,他和安安如鱼得水,除了学习外,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相亲相爱。
没多久,学校刮起一阵风,所有的师生都在谈论一个叫钟立维的人物,说他潇洒风流,说他俊美如俦,说他出身名门,将门虎子,尤其从女生嘴里说出来,简直神化了,崇拜爱慕他为天人。
他也亲眼目睹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切诺基,招摇地在学校门口接送女生,频繁地穿梭于P大和清华之间。
他听说他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他为了争一个女生,和另一个男同学大打出手。
在同学会上,在元旦晚会上,在年轻人流行过的西洋节日里,在P大……他无处不在,他倜倘风流,染了一头粟色的卷毛,他身边换了一任又一任女伴。
他只是不屑,安安也很讨厌他,每回看到他,都拉着他躲得远远的。
直到上了大二,毫无瓜葛的钟立维突然找到他,神情颇为严肃,象交托重任似的说:“不要欺负安安,安安是好女孩,好好爱她,不然……”他晃了晃拳头,“我绝饶不了你!”
那副霸王的痞样,但又凛然正气的样子着实惊了他一下,他很快就笑了,他的安安美貌如花,这个自命不凡的公子也是安安的暗恋者之一吧。
他觉得自豪,坦然而又幸福,安安爱的是他,只有他。
他甚至瞧不起他,一根手指就挥开他的拳头,他对钟立维说:“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说教,而且,你也说不着!”
他狠狠瞪着他,不似深仇大恨那般恨,倒象只被人夺了狼崽子的母狼,好久,他哼了一声走了。
从那之后,P大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人来风般消失了。
乔羽苦笑,他后来还是做了陈世美,但安安不是苦命的秦香莲,钟立维更不是铁面无私的包公,他没把他怎么样,只是那样一个眼神,不屑的眼神,身为一个骄傲有自尊的男子,足令他万劫不复,无地自容。
他举起右手,腕子上露出一串桃木珠子,由于带的时间太久,珠子凸起的棱角早已磨平,颗颗珠圆玉润,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一看,模一模……
心里酸酸胀胀的,他对着珠子只是说了句:“安安,对不起!”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仿佛低到尘埃里。
钟立维和陈安,一左一右,踩着软软的地毯。
陈安低头看着鞋尖,碾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偶尔用鞋尖踢踏着毯子,象个顽皮的孩子,完全不似她平时走路那股虎虎生风。
钟立维身长腿长,不小心几步就撵到前面了,他只好停下来,回头瞅着她。
“咳,别瞅了,再瞅地上该长出朵花了!”
她撇撇嘴:“毯子上本来就有花!”依旧挪着小碎步。
他凑过来,用爪子拢住她肩膀:“再好看的花,也没人好看,是吧?”
她叽咕道:“是,不如那只鸹噪的绿孔雀好看。”
他厚着脸皮,挠挠头:“如果有只母孔雀,那绿孔雀肯定更好看了。”
她翻了翻白眼,俩眼珠子望望天花板,手指掐啊掐的,然后学他的腔调:“啊,天降母孔雀啊,从香江过来的,我看到了,漂亮高贵极了!”
他怔了怔,不客气地戳她脑袋:“说什么呢,我就喜欢自家养的这只,孔雀也罢,天鹅也好,丑小鸭我也认了!”
她停住脚步,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朗,却又隔了一层朦胧的雾,飘啊飘的。
她心里一慌,赶紧打住心里的念头,装傻。
她瞪他:“钟立维,放着漂亮的鸟人不当,你要学梅超风啊,我脑袋被你戳了两个洞了!”
他就站在她身前,离得很近,她身上的幽香钻入鼻子里,令他止不住热血沸腾。
~啊,JQ初露尖尖角,是否荷包准备好。
哈哈,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