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爬起来,手肘竟一下子动不了,深吸了口气,小心地跨上台阶,低声开口:“臣妾自认为已经睁得很大,只是,皇上您的手法,臣妾防不胜防。”
“檀妃!”他的眸中闪过犀利的光,怒道,“你敢跟朕顶嘴!”
“臣妾不敢。”一手不自觉地抚着撞伤的手肘,我缓缓开口。
他其实知道我的意思,是他拘泥于字面了。
他瞪着我,良久良久,慢慢转了身,自身后的凭栏处坐了。
而后,朝我吐出两个字:“过来。”
迟疑了下,还是抬步走过去,就着他的身子坐了。
他喘了几口气,抬手在胸口捶了两下,俊眉微蹙。
我心下一惊,忙道:“皇上怎么了?”
“难受。”他真吝啬啊,连着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眸子半扫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指指胸口,“这里。”
悬起的心放下了,原来是心病。
可惜了,我不是那味药。
讪讪地瞧着他,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因为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他甚至连太医都不需要。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我好像开始拘泥了,连呼吸都刻意变得很轻很轻。
偶尔抬眸朝湖边瞧去,会见零星的几个宫人慢慢走过。手肘上的疼痛渐渐地消去了,我试着动了动,还好,没有问题。
身边之人突然动了,大手朝我伸来,我吓了一跳,只见他飞快地拔下我头上的簪子,顺手丢进湖中。只听“扑通”一声,湖面上溅起一圈水花,涟漪层层荡漾开去。
我无比讶然地看着他,他却淡淡地道:“朕觉得太静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他觉得太静了,所以拿东西丢进湖中,仅凭那微小的水声,来打破这份沉寂?
本能地抬手碰碰被他拔下簪子的地方,目光落在他系在腰间的玉佩上,开口道:“好小气的皇上,为何单单丢臣妾的东西?”
他知我指的什么,指月复滑过玉佩的面,沉了声道:“朕小气,你可大方的很!朕赐你的东西顺手就能送人。怎么今日取一件来博朕开心,你倒是不乐意了?”
我只觉得心一沉,他说的什么,我心知肚明。
无非是送给沈婕妤的紫玉簪。
莫非是,他知晓了什么?
忐忑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哼了声,开口道:“代裕太妃谢人?你是忘记了那晚朕警告你的话了!”
我愣了下,急道:“臣妾没忘。”
“没忘还敢再犯?你将朕置于何地?”他破天荒地没有看我,目光平时着前方,稍稍加重了语气。
低了头,咬着唇道:“臣妾没有被禁足,永寿宫的人,也没有。”
偌大一个皇宫,只要会走出来,便有碰见的机会。我顶多只是,因好奇而叫住了她。我运气真差,一次就被他撞见了。
“很好。”他咬着牙,“那么,打听到永寿宫的消息了不曾?”
他还是不瞧我,双手却是猛地握紧,很快,指关泛白。
我似被什么击中,幡然醒悟。
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