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还好,这一动立刻觉得天旋地转。手紧紧抠住桌沿,不能让人看出来。我看向狄野岩,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耳边嗡嗡作响。唯有狄野岩一双眼幽深摄人-
我的脑子要炸了!要炸了!-
我看见狄野岩的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想说话,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我感到庄寂抓住我的手臂,拿起我面前的酒瓶-
我听见祝今词关切的声音:“小舞,你怎么样了?”他也到我身边来了么-
然后,耳边炸响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庄寂把酒瓶狠狠地砸在桌上!-
我的脑子被炸得一片浆糊,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一头栽倒……-
我已经准备好栽在硬邦邦的桌子或者冷冰冰的地面上,但是——我栽倒在一个结实而宽阔的胸膛上,柔软而温暖的怀抱里-
是谁……是谁……-
虽然说不出话,不能控制身体的动作,但是意识还算是很清醒,我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桌椅倒掉杯碗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周韵然的尖叫声。我听见庄寂像冰一样寒冷的声音砸下来:“那是白酒?!”我听见四周喧哗,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片乱七八糟-
那么,怀抱着我的人是祝今词了。他轻扶着我的头,喂了些醋到我嘴里,柔声问我怎样了?感觉好一些了没有。我努力去看,庄寂抓着周韵然的衣领,一字一字地问:“谁的主意?”-
那声音听得人浑身透彻地发寒-
没人敢去救周韵然,周韵然吓得连声叫:“不是我!还有韦鹰和邱如忆!韦鹰救命!”-
庄寂二话不说一拳打中韦鹰左眼,他咣当倒地,庄寂对着他的脸一阵痛揍。一片混乱中,韦鹰的兄弟们开始围攻庄寂。满地桌倒椅翻,杯碗碎片,真是惨不忍睹-
我急得一把抓住祝今词:“学长、他、他过敏的、他不行的!”-
可庄寂居然完全没有不行的样子!尽管他脸色苍白,脚步有点踉跄,力气也不够——若能出全力,韦鹰他们早就五分钟之内全部爬不起来了。即使体力不支,他出拳仍然又快又准,又够狠,一个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家都看傻了,还没回过神来,那群小子全部都已经倒在庄寂手下!-
祝今词喂我的醋看来挺管用的,我感觉清醒些了,说:“学长,你别管我,赶紧收拾场面吧,我没事了。”祝今词把我交给班上的同学,就去了理“后事”了-
狄野岩,庄寂让你不要找我麻烦你都不肯答应,弄出这种事,还有你的朋友、女朋友,都在害我,一个个我都记下了,我会报复的!-
猛抬头,竟然正好和狄野岩目光相接,他却立刻移开眼光——为什么,又是那种奇怪的复杂眼神?-
韦鹰那帮人一个个脸肿得和猪头一样,惨不忍睹。按照樱林的规矩,老师们照例把这事交给学生会处理。自然,祝今词没有让庄寂有任何麻烦-
周一到学校,就听说了最劲爆的新闻——狄野岩把校花甩了!-
新绿起劲儿地跟我八卦:“嘿,你瞧今天邱如忆脸色苍白,那两个黑眼圈,肯定昨天晚上哭了一场,觉也没睡好。”-
狄野岩和她分手,莫非……莫非是因为我?因为邱如忆害我太过分了?-
可新绿下面的话立刻打消了我的自作多情——原来,是因为黎雪!-
中午看见他和黎雪在校园里出双入对,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着他甩了校花的缘由。而韦鹰那帮人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样子却大快人心;庄寂的崇拜者和爱慕者又加了一大批;而我的“英雄气概”也在校园里流传起来-
八卦还说,那天事情发生后,狄野岩不知用什么法子把邱如忆和周韵然两人半夜叫到城东的青麓山山顶,骗走她们的手机和钱包就不见了,而她俩在昨晚的暴雨中从山上痛苦地爬下来,打不到车,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家,路上还差点被民工非礼。难怪那几天她们都很狼狈的样子——是狄野岩给她们的惩戒吧!看在庄寂的面子上,还是因为我?-
校门口,同学们都在往一个方向看——颀长的身影出挑醒目,庄寂靠着墙,一条长腿弯起很随意地搭在墙上,白色的运动外套,手里照旧抱着个篮球。黑色的刘海随风飘扬,清晰的眉眼神采耀耀,怎么能不抓住所有人眼光呢?看见的人都在猜测——他是在等人吗?在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