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门的时候
一径清寒破门而入
扰乱了
未醒人的眼
匆匆的那一刻
谁都忘了带走离怨
纵走他乡多年
背囊里装满了思念
打开包袱才发现
我们纯真的笑脸已锁在流年
撕掉的照片上
你不知道
我们笑得有多甜
2
三月的晚风,还是有点冷。邶涵测了个身,把被子裹在了身上。因为后天才会报名,寝室里只来了三个人,王慧、黎莉和她自己。
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有窗外校道上的灯光射进来,也可以看到屋子里的大概。邶涵闭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下午的场景,但那一幕幕总像是放电影一样,不停地用片段的形式摆放在邶涵的面前,一幕幕清晰的呈现着。
黎莉和邶涵的床是连着的,她伸手模了模邶涵的头:“涵涵,还没睡吗?”
邶涵平躺着:“是啊,没有睡意,怎么好像越睡越清醒似的,你怎么也没睡啊?”
“有点想家,不管到哪里,我们都是个想家的孩子啊!涵涵,你呢?为什么也没有睡?”
邶涵望着黑夜里淡灰色的墙顶没有说话。
“涵涵。”黎莉握着邶涵的手。“寒假里,我听娜娜说,你谈朋友了,而且还是学校队里的男生,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邶涵闭着眼,握紧了黎莉的手:“是真的,他就是我偶尔在寝室里念的兰度,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男生。”
“青梅竹马!我想,你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真的会吗?可我为什么老是处于担心状态呢?”
“担心?我们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子是喜欢你的。尽管你一直没告诉我们,就凭他等你的那股劲就完全能够看出的。我想,你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但愿吧,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邶涵依旧闭着眼睛,脑子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她边想边给黎莉讲着她和兰度的小时候,以及分别后的思念,如今的再次相遇。就这样慢慢的讲着,邶涵也在自己的讲话里,慢慢的睡着了。
3
陈述怎么也忘不了下午的那件事。不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他的眼前始终都呈现着邶涵还有兰度。
“其实,只要看淡了爱情、寂寞就好了……看淡了生死、什么都好了……涵涵,你说,对吗?”
“其实,我们的相见是偶然,转角却是必然的……也罢,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陈述拍醒了旁边的男生:“喂,哥们儿,你有烟抽吗?”
“都这么晚了,你有完没完啊?”
“我说的真的,借我一支,明天我请客。”
“裤袋里面还有两支,你自己去拿吧!”
陈述拿了烟,便光着脚丫走到阳台上坐了下来。三月的夜里,还是很冷,陈述不禁打了个哆嗦。
整个校园的夜,都是安静的。
陈述把烟放到嘴唇上,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轻松的吐了出来。
“每一个烟圈都为我们的相遇画上了一个满满的句号,对吗?只可惜,我已经忘不了关于遇见你的那一页。”
陈述闭上了眼睛,嘴里的烟一下子便烧到了尽头。
“那一年,相遇在流年,而又是那一年,在流年里遗忘,总是有那么一年,遇见,放不下,最后陌生……呵呵,这一切,都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4
已经快三点多了,兰度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邶涵给他下的一首歌《从开始到现在》,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得不可能,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兰度静静地听着,脑海里没有一点思想。
“涵涵,你说,我们会有结局吗?”兰度翻了个身,望着屋子里淡淡的月光,内心一阵迷乱和空旷。
“诶,吴訫,睡了没有?”兰度拍醒了连着他床的吴訫。
“干嘛啊?都这么晚了!”
“没什么!叫叫你而已。”
“神经病啊你?”
“诶,我想问一下,你和你女朋友为什么要分手啊?”
吴訫翻了个身:“不要谈这些了,我不想再提了!现在的爱情,有几个是真的?说实话,我现在是冷血动物,不再相信什么‘真爱’了!”
“哦,那快睡吧!”
“我靠,你把我吵醒了,现在我没觉可睡了,你这龟丫的,竟又要睡?”
兰度用被子捂住了头,摇着头笑了笑。
“逗你玩的呢,你啊,见你的周公去吧!”
“我可不做亏本的生意,你让我睡不着,你也休想睡!”
“我又不是女生,你难道还能无聊到月兑我衣服不成?”
“啊哈,我就有那么无聊。今天,也让我来学学大爷。”吴訫说完便一脚踹开被子,直蒙住兰度的身体。
“好啊,你小子还来真的。看来我也不能妄作了一个男子了。”兰度一把仍开被子,像匹野马冲了出去。
“两个大男人竟然玩起了小女生游戏!可悲!可叹!”
兰度和吴訫停止了厮打,而把目光转向了李然。虽然是夜里,但灯光照着,屋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清晰。
李然正好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喂,哥们儿,今晚反正闲着没事,逗一逗他?”
“天啊,吴訫真的是无心啊!那家伙可躲在被子里?算了吧,今天咱们还是聊聊,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李然猛的从被子里钻出来。
“哈哈,肥鱼上钩了!兄弟,上!”
“你小子,原来走的这套。”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座宿舍楼里。
这场战争持续到了凌晨四点多,最后,以李然的投降而告终。
兰度双手枕着脑袋,眼前浮现着邶涵的影子,以及昨天下午的事情。
“知道吗,涵涵?我已经决定了,今生今世,我要和你在一起!不论世事怎么改变,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此时,窗外正好是五点钟的星辰。
5
清晨,陈述洗漱完毕后,一看时间刚好六点半。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兰度的电话。对方有回应后,陈述便开口了:“兰兄,今天去爬山吧!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
兰度听了,觉得陈述的这个想法不错,便答应了。挂断后,兰度忙打电话给了邶涵。
王慧和黎莉知道爬山后,也争着要去。
6
邶涵还没走到校门口,兰度便跑了过去,拉住了邶涵的手。
“你等多久了?”邶涵转过头问。
“不多,只是六点四十多就在这儿了!”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王慧大叫。“涵涵,你好有福气!”
邶涵望着兰度,只是笑了笑。
“哎!我们见过你的,兰度是吧?校队里的!你打球的时候,在一旁助威的还有我一份呢!”娜娜拉着邶涵望着兰度说着。
“看来,我名气不小哦!”兰度笑着拍了拍陈述:“是不是?哥们儿?”
陈述点点头:“你们也是昨天来的?”陈述走到后面与娜娜并肩走着。
“是啊,在寝室呆了一天,你们来了也不叫上我,真不够义气!”
陈述低头笑了。
兰度和邶涵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去离学校不远处的平坡上逛逛。
四个女生,从超市里抢购了几大包吃的。陈述和兰度就做了零时的搬运工。
“我的天!难怪你说女生们好吃!”陈述幽默着驼了驼背。弄得几个女生又恼又笑。
“喂,你怎么不说话呢?”兰度回头望了望跟在后面的谨然:“快点吧!”
“一块儿啊,你怎么跟另类似的?”陈述跑回去,挽住了谨然的手臂。
“你说谁另类呢?我看你才像另类呢!”谨然用手拍打了几下陈述。
“哦?陈述,你不老实哦!她是你女朋友吧?”王慧走到陈述前面,一脸坏笑。
“对啊,我看你们两挺合适的!”兰度望着谨然玩笑似的说着。
“是吗?你觉得我和他合适?”谨然的一双眼睛几乎是盯着兰度的:“那好吧,我现在正式成为陈述的女朋友。”说完,谨然大笑起来。
兰度不再说话,几个人就这样无聊的走着,少了很多的话题。拎着的大包零食吃完后,便返回学校了。去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活”着的,返回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是埋了半截没死的。
7
兰度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看手机的时候,才知道几十分钟以前,谨然给他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我们,总是在遥远,却从未再相近。想说的太多,却不再想说……顺便借你的手,帮我模模你的头,切记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好好好朋友!”
第二条:“我把爱的种子放在你的身上,它发芽不发芽完全在于你对它的照料与呵护。很长的时间过去了。如今它已是一棵高大挺拔的大树,可是此时我只能叹息的摇摇头。知道吗?因为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它并没有开花结果。并且,我已经感觉到,它正在逐渐地枯萎。难道你忘记了,忘了我寄放在你身上的它了?”
兰度用手按着发疼的额头,他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两条短信后,他会这么的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一点思绪。
“谨然,我只能说,希望你幸福!我对涵涵已经有了承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兰度回了这条短信后,便把手机关机放在枕头下,侧了个身睡了。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忙碌,自然而然的陌生……”
“多么干脆的句子!兰度,别忘了,这是你给我的结局!”这是谨然看到回信后唯一的两句话,说完,谨然便扔开了手机,在枕头下拿出兰度的一张单人照。照片是去年兰度打球完后,正在喝水时谨然趁机拍的。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你很贱!”谨然说完,便拿出小刀在照片上乱七八糟的画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暗夜长空,就在这个“啊”字里划破。
最后一刻,谨然抱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