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睡眼惺忪地瞅了一眼被母亲拿在手里的手机,猛然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床上直接弹到了地下,嘴里哇呀呀地一阵乱叫,冲进了卫生间。
“妈,您怎么不早来会啊?”林阳在洗漱间里一边刷牙,一边说。
“好像刚才谁跟我说,您怎么不晚来会啊。”林阳的母亲一边收拾林阳的床铺,一边笑着朝卫生间方向说。
“严父慈母!我看您以后啊也对我严点吧,不然就我那点薪水,不到月底八成就得被扣完”林阳含糊不清的回答混合着厕所里冲马桶的声音,想必为了节省时间他是上下同时开工。
林阳从洗漱间出来,看看表,还不到三分钟,内心不由地佩服自己的高效,也对自己曾经的奢侈浪费表示哀悼。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林阳一定会为自己这样的大彻大悟举行个五体投地的膜拜会。不过如果那样做是不是又在浪费时间呢?世界可真复杂,林阳心想。
不管世界是不是真的复杂,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悟出了真理,林阳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眼前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离迟到还差几分钟。
“那我以后也对你严一点,跟你爸学学。”林阳的母亲作了黑脸的表情,手里拿着已经热好的豆浆和三明治。
“那可别,我觉得您还是笑起来好看,显得您特年轻!特有魅力!刚才我也就是一说,只要您以后按时叫我起床,那就OK了。”林阳手脚忙乎着穿衣穿鞋,可嘴上却一点不耽误贫。
“吃点再走吧”林阳的母亲把早点递到林阳跟前。
林阳单手抄过母亲手里的豆浆,没顾得上三明治,便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外。屋里,林阳母亲的脸上挂着慈母所特有的微笑,仿佛她已经听着了儿子远远传来的“谢谢”。
世上本没有时间,挤一挤也便有了时间。
不管这句话到底是出自哪个无名鼠辈之手。不过当林阳一口气冲到办公室门口,抬手看表整八点的时候,他觉得世界上没有哪句话能比它更精辟。
林阳冲守在门口正准备将自己列入黑名单的小孙眨巴眨巴眼,心想:就凭你,也想扣我林某人的银子,没门!
不过门没有,可能有窗户;窗口没有,还可能有烟囱;烟囱没有,还有下水道。如果连下水道都没有,实在没办法,还可以暴力拆迁。如今的社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除非你不敢去想。
林阳跟拆迁办的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有暴力出现。不过有时候持续地冷处理,一样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关键这次想要扣掉林阳银子的人,确切点说,是要彻底砸掉他饭碗的人,就连上面的领导也没有办法。
生活就是这样。即使你步步小心,时时在意,一不留神还是会踩到荆棘。有些在暗处伪装得很好的陷阱,可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林阳奋笔疾书了一晚,冒着牺牲无数脑细胞战友风险才完成的,在自己看来堪称完美无缺的产品营销计划在主管的手里没停留了五秒钟,就直接英勇就义了。理由,四个字:缺乏创意。
看着饱含自己多日心血的作品,就这么纵身一跃,跳进了主管身旁的垃圾桶,林阳内心的愤怒像是即将要爆发的火山,胸中积蓄了N久的不满与压抑,形同翻江倒海。
喜悦和悲伤的转化,有时候快的就像女圭女圭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才林阳还靠在座椅上幸福地思考着在他看来很深刻,在别人眼里其实很无聊的问题:为什么走进自己梦里的会是她,柳萌萌?可是几分钟后,从主管办公室出来的他已经是一脸的不满和压抑。
极乐生悲,或许是有它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