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儿惊讶地抬起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抬头,正好看见前方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背影,大步流星向前行去。
古乐儿认出,那个背影正是刚才在当铺内看见的那个。
不过他走得很快,眨眼间便消失在街角,不见了踪影。
古乐儿愣愣地望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个人,走那么快干嘛?抓坏蛋么?
左右一瞧,周围同方才一样,都是些行色匆匆的行人,极力招徕生意的小贩,谁也没有显示出异样。
显然并没有什么抓坏蛋之类的事发生。
古乐儿想了想,也就把此事丢到一边去了。
人家走得快不快,跟她有什么关系?
心思回到自己身上,古乐儿忍不住又开始唉声叹气。
无意识地往放着镯子的袖口一模,古乐儿心头一惊,镯子竟然不异而飞了。
回头一望,当铺的旌旗还在不远处迎风招展,街上并没有见到镯子。细细一想,古乐儿明白了,这一定是那个黑衣人干的好事。
除了他,谁会知道她的袖子里藏了个值钱的玉镯?难怪他要走那么快。
古乐儿撒腿就跑,要去逮住那个黑衣人。
真是看不出来,那么气势非凡,侠客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个小偷。
古乐儿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朝黑衣人走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料刚转过一个街角,便见一个人抱了个花瓶迎面朝她走来。
古乐儿啊啊大叫着,来了个急刹车。
身子剧烈摇晃了好几下,脚底也磨得剧痛,总算是停了下来。
也不知鞋底磨穿了没有。
古乐儿暗道侥幸,幸好没有撞到那人,不然,他抱着的花瓶非给撞碎了不可。
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面前那人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倒下来,手上抱着的花瓶摔得粉碎。
好几块碎瓷片落到了古乐儿的脚边。
古乐儿遗憾地摇摇头。
她是没撞到他,可花瓶还是碎了,真是可惜。
这时她才看清处身的街道。
原来这是条卖古玩的街道,路边摆满了各式古董。
看来,摔倒的这人抱着的这个花瓶也是个古董了,难怪他象宝贝似的把它抱在身上。
可是碎了就是碎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街上看不见黑衣人的影子。
看他走路的驾势,应该是会武功的,走得飞快。
古乐儿再被这样一耽误,哪里还追得上他。
古乐儿沮丧地一跺脚,就要再追上去看看。
她就是不肯死心。
刚跑了两步,身子却被人一把扯住。
“站住。弄坏了我的花瓶就想跑?”
古乐儿一瞧,抓住她的人正是刚才抱着花瓶的男子。
他二十多岁的模样,穿了一身暗青色的缎子衣服,衣襟和袖口都滚了式样繁复的花边,身上还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
抓住她的左手拇指上,还带了个极大的玉扳指。
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
人长得倒是十分端正,可配上这身衣服和饰物,却显得俗气。
象个暴发户。
古乐儿没工夫跟他拉扯,说道:“喂,是你自己摔碎的好不好?”
挣开暴发户的手,就要往前追。
那个人却再次拉住了她。
口中叫嚣道:“还敢说不是你撞碎的?那你为何急着逃跑?所有人都看见了的,就是你撞碎的。让大伙儿来评评理。看吧,碎瓷片还在你脚下呢。”
这个人的声音倒也还算悦耳,可这番话听在古乐儿耳中却极其刺耳。
惹得她火气大发。
他自己摔碎了,却还想赖到她的身上。
简直就是个无赖的行径。
她今天交了什么倒霉运了?
先是遇到一个可恶至极的懒皇帝,再是一个外形不凡的小偷,现在又来了个无赖想让她做冤大头。
这些人怎么都不正常呢?
古乐儿恼火地再次甩开他的手。
冲他嚷道:“谁说我要逃跑了?我要去抓小偷,你少来妨碍我。还有,谁看见我撞碎你的花瓶了?哪只眼睛看见的?”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声音同时钻进耳中。
“我们看见的。”
“就是你撞碎了我家主子的花瓶。”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古乐儿朝四周一望,见好几个家仆模样的人虎视眈眈盯着她,一幅要活剥了她的模样。
古乐儿气得发昏。
冲暴发户喝道:“这都是你的人吧?你自己的人如何能够作证?想造伪证吗?哼,听听别人怎么说。”
暴发户却有恃无恐地说:“好啊,就听听别人怎么说。”
古乐儿奇怪于他的态度,朝两边一望,却见人人在听了暴发户的话之后,都别过脸,或者低下了头,不敢朝他们的方向看。
象是生怕被古乐儿抓住问话似的。
古乐儿暗道不妙,莫非今日遇到街霸了不成?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个小哥招惹上冯太尉,今天可是麻烦了。”
“就是,冯太尉是朝里的权臣,也是普通老百姓惹得起的吗?”
“咱们快走,别受到牵连了。”
声音极低,街上的人又多,辩不出这是谁说的。
很快,街上的人便散去了大半。
各摊贩也在迅速收着摊子。
古乐儿明白了,原来这暴发户竟是朝里的重臣,叫什么冯太尉。
真是看不出来。
唔,太尉这个官可是够高的。
再一瞧,街边还停了辆轿子,四个轿夫也都将手端在胸前,瞧着这边。
好象随时准备过来帮忙的样子。
古乐儿不禁苦笑,这些冯太尉的爪牙,单是一个她都对付不了,今天她可真是麻烦了。
不知道她的出宫令牌管不管用。
想来人家一个堂堂的太尉,也不会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放在眼里。
冯太尉得意地看着古乐儿。
他就知道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他极爱收藏古玩,这条街是他最爱逛的地方,因此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