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儿感叹之余,又兴奋莫名,迷醉人好哇,迷醉人才能赚到钱呀。
擦擦手掌,伏在画前,格外认真地开始画东风醉的眼睛。
画龙点睛,这眼睛最是紧要的地方,成败在此一举。
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古乐儿感到有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吹动了面前油灯的火焰。
火焰晃动,光线忽明忽暗。
眼睛也随着花了花。
手中的笔不自觉地落得重了点,古乐儿急忙提起笔,仔细看看纸上,不禁大呼糟糕。
本来是灵秀非凡的一双美瞳,这下好了,其中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猛张飞的环豹眼。
完完全全失去了东风醉迷蒙慵懒的醉人之态。
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瞪着她,格外的滑稽。
古乐儿恼得丢下笔,也回瞪着画中之人。
完了完了,她的银子啊,二百两银子啊,就这样泡汤了。
古乐儿已经将东风醉的价格给提高了一倍,昨天的后面两幅画都是卖的二百两银子一幅。
明天本打算再抬抬价的,说不定可以卖到三百两银子一幅呢。
三百两啊。
古乐儿的心在痛。
耳边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嗤笑。
“谁?”
古乐儿低声喝问,转过了身。
是了,她明明是将窗户关得好好的,怎会有风吹进来?
刚才光顾着伤心恼火,都没想到这点。
才一转过身,古乐儿便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也差点朝后倒退。
若不是顾忌着床上的画,怕把人招进来发现她的秘密,恐怕她真的就叫出来了。
若不是她的腿抵在床上,退无可退,恐怕她真的会朝后倒退几步。
不,不是几步,是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因为,她的面前,正站了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那个人头上罩了顶斗篷,斗篷边沿有黑纱垂下,看不见他的容貌。
只从体形可以辩认出,这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相当高大的男人。
凭古乐儿的肉眼估计,足有一米八几,同东风醉和逼迫她吃消魂散的黑衣帅哥差不多高。
而且,身形同样的完美。
莫非,她又遇到一个帅哥?
她可真是撞了帅哥运了。
只是,为什么眼前的帅哥让她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法形容的气势?
还是因为油灯将他投射到墙壁上的巨大的黑色影子?
他显然是从窗户进来的,因为,刚才那股风就是从窗口的方向吹过来的。
如今,窗户已经被关上了。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古乐儿强自镇定地低声问。
有些事,既然避不开,不如勇敢面对。
光知道惊慌害怕是没有用的,不是吗?不如冷静地想想办法。
古乐儿向来坚信这个原则。
眼前的蒙面人不作答,反而朝古乐儿走来。
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过来。
古乐儿紧张地盯着他,脑中迅速地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
他想干什么?
她该怎么办?
蒙面人走到床前,却不看她,而是微偏着头,欣赏她放在床上的那幅画。
古乐儿隐隐约约地听见面纱下面传来轻微的一声嗤笑。
心又开始痛起来,她的三百两银子啊。
而造成这一恶果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嘲笑她。
古乐儿一生气,顿时忘了害怕,伸手抓住蒙面人的袖子。
瞪着他,压低声音叫道:“喂,都怪你,若不是你,我这幅画才不会画砸掉。你赔我银子。”
“财迷。”
也是压低的声音。
声音十分低沉,带着点沙哑,却又悦耳至极。
古乐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象这声音她曾在哪听过似的。
离得近了,蒙面人又微偏着头,面纱覆在他的面上,古乐儿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灯光从蒙面人的另一侧照过来,将面纱照得更加通透。
古乐儿甚至可以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勾魂撮魄的唇。
只是看得不大真切。
可即便是看不真切,也可以想象得到,那张唇是多么的魅惑人心。
也许,正因为看不真切,更增加了几分朦胧的诱惑。
古乐儿看得呆了,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投射到蒙面人唇上的目光怎么也收不回来。
完了完了,古乐儿在心里大叫,她的花痴病好象越来越严重了。
蒙面人象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似的,直起了身子,不再看床上的画,回望着古乐儿。
面纱底下又传来一声极低的嗤笑。
古乐儿又羞又恼,努力将头别过一边。
她真不知道是该生自己的气,还是该生这该死的蒙面人的气。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居然对着个蒙面的男人犯花痴。
她又不是没见过美男。
这个人再美,能比得过东风醉吗?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做什么?”古乐儿恼火地质问。
蒙面人还没回答,殿外却传来了喧嚷声。
有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金属的碰撞声。
只是听得不太清楚。
蒙面人一伸臂,搂住了古乐儿的肩。
在她耳边悄声说:“外面在抓刺客,你最好乖乖地呆在房里,别作声。”
面纱摩擦在古乐儿的脖子上,痒痒的。
古乐儿恍然大悟。
竭力别开头,低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刺客。”
“没错。所以,你该知道,若是你叫出声,会有什么后果。”
蒙面人的另一只手在古乐儿面前晃了晃,手中有一道寒光闪过。
古乐儿镇定自若地说:“你放心,就是为了床上的那几幅画,我也不会开门让人进来的。”
蒙面人又是一声嗤笑,放开了古乐儿。
干脆坐在床边上,拿起古乐儿的其余三幅画欣赏。
古乐儿用力地拍打着肩头,刚才蒙面人搂过她的肩头,象在拍打灰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