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醉扑了个空,懊丧不已。
难怪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人家,还是少学点东西好。
若古乐儿不会武功,现在不就乖乖地成为他的怀中物了?
古乐儿有了改造无忧国经济的重任在身,也不去计较东风醉的推卸责任。
只想着快刀斩乱麻地处理好后妃们的事宜。
而东风醉显然也在实现他的承诺。
就在他们回宫后的第二天,他派了冯太尉出去视察南方的灾情。
南方发生重大旱灾,民不聊生。
不知东风醉用了什么方法,竟令得爱财如命的冯太尉捐了一大笔款子去振灾。
古乐儿想起了东风醉过去说过的话。
那些银子,不过是暂时由冯太尉保管罢了,早晚要他吐出来。
不免好笑。
冯太尉有点子小气,虽然贪了不少银财,却从来舍不得多花钱。
他自己的生活并不奢侈。
这回好了,贪得的钱吐得差不多了。
恐怕他心疼得就差去撞墙了吧。
不过,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冯太尉知道东风醉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行为收敛了不少。
再因了月贵妃等种种因素,加上东风醉的教。
后来竟成了国家一代栋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古乐儿因了此事,对东风醉的识人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处在东风醉这个位置,他无需亲自去处理什么事务。
只要有识人之能便成了。
可这识人之能,说起来容易,又有几人能当真做到?
东风醉派了冯太尉去视察灾情。
又以监管以及探亲为理由,派了月贵妃同去。
月贵妃的老家在南方。
后来,一个多月之后,冯太尉同月贵妃从南方视察灾情回来后。
双双来到东风醉面前。
请东风醉降罪并赐婚。
原来,这一趟出行,本来就有着奸情的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竟炽热到如胶如膝,相互离不开的程度了。
东风醉便以振灾为由奖励两人,赐他们完婚。
这在当时,很是成了一段佳话,被说书先生广为流传。
东风醉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无忧国的人民何其有幸啊,竟有这么一位深体民心,胸怀宽广的君主。
古乐儿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东风醉的谋划。
他在派月贵妃和冯太尉出行的同时,安插了人手,不为两人察觉地撮合他们。
他这么做,既甩掉了月贵妃这么一颗烫手山芋,又笼络了冯太尉。
还得到了月贵妃娘家的忠心拥戴。
可谓一举三得。
月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大员,这正是她当初为什么独独成为贵妃的原因。
若东风醉直接将她贬嫡出宫,势必会得罪了她的娘家。
东风醉是需要月贵妃的娘家为他效劳的。
所以,他不愿引起他们的不满。
如今,月贵妃同冯太尉产生奸情,按说东风醉不降罪于她,就是万幸了。
而东风醉非但不责怪她和冯太尉,反而大度地赐他们完婚。
月贵妃的娘家对东风醉岂不是会感激涕零,只想着怎么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和成人之美了。
东风醉完美地解决了月贵妃的问题,古乐儿当然也不甘示弱。
早在月贵妃同冯太尉回来之前,就处理好了其她后妃们的关系。
其实,这不能完全算是她的功劳。
最初的几天,古乐儿采取了说服的方式。
她并未解释自己同东风醉的关系,而是以身作则,潜移默化地告诉后妃们。
女人应该自立自强,不必依靠男人的施舍。
象她古乐儿,就算得到了东风醉的宠幸,也一样的在经营自己的事业。
明珠楼事业蒸蒸日上。
古乐儿同一众后妃们商量着,在何处再多开几家分店。
如此一来,后妃们人人都能分得一座明珠楼的分店。
后妃们对古乐儿的敌意明显的变得淡了。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惊动了整个朝野的大事,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当前的局面。
染霜自来到皇城之后,一直住在明珠楼。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封闭惯了的原因,好几天了,从未见他走出过明珠楼。
倒是每天呆在茶楼内,欣赏节目。
尤其不会错过庄爱怜的舞蹈。
他的外形太过引人注目,因此,每次都专门包了间厢房。
厢房的门对着舞台,门口垂下珠帘。
既可以欣赏舞台上的节目,又可以有效地阻隔掉厢房外面的目光。
这天,庄爱怜在台上,舞到正精彩处,突然听得“铮”的一声响,音乐骤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琴师的琴弦断了。
庄爱怜定格在舞台上。
偏偏琴师的琴弦一时半会没换好,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场下嘘声四起。
琴师慌了手脚,琴弦反而换得更加慢了。
正在焦虑之时,突然听见二楼的一间厢房内,一阵仙乐般的琴声透过珠帘传送出来。
正是庄爱怜舞蹈的那只曲子。
曲声清丽,比琴师弹得还要好。
引来台下一阵喝采。
庄爱怜随着曲子款款起舞。
说来也奇怪,同样的一首曲子,由不同的人弹出来,意趣竟是大相径庭。
过去,琴师弹琴,大家只觉音乐之美。
欣赏归欣赏,却说不上感动。
今日,这琴声与舞蹈竟浑然溶成了一体,相互辉映,将琴曲和舞蹈要表达的感情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茶楼上下陶醉其间,甚至连正在跑腿的伙计都停了下来。
一曲舞罢,茶客当中,有一大半的人竟热泪盈眶。
连叫:“太感动了,太感动了啊。”
从来跳完舞就退场的庄爱怜,这回破例地来到传出琴曲的厢房门口。
对着厢房内福了福。
“多谢公子。”
珠帘内,隐见红衣白发晃动,似在回礼。
“姑娘不必客气。”
自此之后,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每次庄爱怜上场时,厢房内便会传出琴声。
有时候,琴声会很陌生,完全是众人从未听过的曲子。
但曲子中传达的寂寞、渴盼、悲喜聚合等等感情却与庄爱怜平日里所表达的一般无二。
而且,更好地诠释了那些感情。
其实,那些陌生的曲子,很多都是染霜即兴奏出来的。
但每次,庄爱怜都能随着曲声舞出最协调最完美的舞蹈动作。
两个人就象是在一起练习了千百遍的老搭档似的。
很快,他俩的琴舞便在坊间传为佳话。
有人感叹他俩完美的组合。
一个是茶客,一个是舞娘,身份地位悬殊,连面都未见过的两个人,能同台演出就不错了。
能表演到这等份上,简直就是奇迹。
不是亲眼见到都不敢相信。
更有人怀疑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的策划。
许多人在猜测,这两人根本就是事先演练好了的,否则怎可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猜测归猜测,无论众人如何看待,都影响不了这弹琴舞蹈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以此谋生的人。
两个人完全是因了兴趣而表演。
因此,每天乐此不疲。
原先为庄爱怜弹琴的琴师只好灰溜溜地到别处谋生去了。
庄爱怜当然知道,坐在厢房里日日为她弹琴的人便是江湖三公子之一的染霜公子。
此后,每每在明珠楼后院相遇,两人都会相视一笑。
渐渐的,偶尔也打个招呼。
古乐儿都看在眼里。
不免替他俩高兴。
好苗头啊,希望染霜可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也希望庄爱怜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
可这两人也太温吞了吧。
每天同台表演,也不以此为由,探讨一下表演问题,进而再探讨一下人生问题。
古乐儿琢磨着,是否应该找个借口,大伙聚聚。
好将这两人拉到一块。
不过,还没等她创造机会呢,牵线的人却自动跳出来了。
这天,庄爱怜照例在台上舞蹈,染霜照例在厢房内弹琴。
明珠楼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大月复便便的纨裤公子。
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的家丁打手。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明珠楼。
纨裤公子指着台上的庄爱怜,喝道:“把她给我揪下来。”
掌柜的识得眼前这人,忙走上前,不卑不亢地招呼。
“原来是庄三公子。不知明珠楼哪里得罪了庄三公子,竟引得庄三公子来砸场子?”
掌柜的仗着明珠楼是古乐儿和东风灵等人所开,压根不把眼前这纨裤放在眼里。
知道他是庄爱怜的兄长,今日前来,必定是想找庄爱怜的麻烦。
庄三公子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平日里可没少欺压人。
而庄爱怜人很和气,没有架子,待他和伙计们都不错。
因此,掌柜有心要帮她。
故意将庄三公子的行为说成是他与明珠楼之间的纠纷。
庄三公子是常在场面上混的人,自然明白这明珠楼的后台有多硬,因此,倒也不敢对掌柜无礼。
耐着性子解释。
“本公子今日来,并非争对明珠楼。而是要找舍妹,纯属家事。”
言下之意,就是让掌柜不要插手。
他这么说了,掌柜倒真不好再插手。
只忧心忡忡地派了人,进去告知古乐儿和东风灵。
庄三公子见掌柜不吭声,只道他怕了自己,得意洋洋。
他今日来,就是来抓庄爱怜回去的。
皇帝怎么了?公主怎么了?也不能管他的家事。
后妃们出宫开明珠楼的事,庄家早就知道了。
起初因此事是古乐儿和东风灵挑的头。
她们俩,一个是宠妃,一个是公主,挑头来玩玩倒也无碍。
可庄家万万没有想到,庄爱怜竟然自甘下贱,上台表演舞蹈。
表演舞蹈不说,还敢自动搬出皇宫,住到明珠楼。
搬出皇宫?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表示她从此以后就不打算再当皇妃了?
他们庄家靠着庄爱怜在皇宫,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着实沾了不少皇室的光。
那些个官员,哪个不得对他庄家敬畏着点?
庄爱怜知不知道,她的出宫意味着什么?
庄爱怜上台表演舞蹈,虽说是蒙了面,隐瞒了身份。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
害得庄家遭人耻笑,大失颜面。
这还不算,她得寸进尺,更加张狂了,这几日竟公然同男茶客应和。
庄父怒不可竭,在家里大发雷霆。
依着庄父的意思,此事还需秘密解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而且,还得顾忌着皇家的颜面以及李宰相曾经的警告。
可庄三公子年轻气盛,管不得这许多。
之前,庄家曾几次派人来过明珠楼,或送书信给庄爱怜,劝她不可上台表演,最要紧的是回到皇宫,想法博取东风醉的欢心。
但庄爱怜均置之不理。
逼得紧了,甚至放出狠话。
说什么头嫁听从父母安排,再嫁便要由她自己了。
气得庄父庄母几乎晕倒。
庄三公子气急败坏,盛怒之下,便带了人来明珠楼。
要抓庄爱怜回去。
什么家丑,她庄爱怜只是一个偏房生的女儿,谈不上家丑。
此时,家丁们在庄三公子的命令下,冲上舞台。
庄爱怜早在庄三公子进来的时候就停止了舞蹈,沉着地望着他。
见家丁上来,喝道:“谁敢无礼?”
这声喝,极具威严。
她怎么说也是主子,而且现在还挂着皇妃的名号,家丁们不敢轻举妄动。
庄三公子恼怒,跳上舞台,一把扯下庄爱怜脸上蒙的面纱。
骂骂咧咧。
“臭婊子,还敢在这儿抛头露面,还不快点回去。”
庄爱怜气得脸色发白,胸口急剧起伏。
好容易才克制着自己,忍着气说:“我在哪是我的自由,请你不要防碍我表演。”
她从小到大,受够了这些正房兄弟姐妹们的欺负。
她为庄家也付出了不少,连皇宫都进过了,她对得起庄家。
如今,她要做回她自己了。
“你敢顶嘴?”
向来自大惯了的庄三公子哪受得了这个。
手一挥就朝庄爱怜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庄爱怜的半边脸高高肿起。
古乐儿和东风灵恰巧赶到前堂,见状,均气愤不已。
东风灵就要冲上前去,教训教训庄三公子。
古乐儿在瞥了一眼染霜呆着的厢房后,及时止住了她。
“风灵,别急,再看看。”
“看什么看?再看要出人命了。”
东风灵急了,除了古乐儿,这些后妃们里面,她同庄爱怜的关系最好。
她佩服她的气节以及她的敢于同世俗挑战的精神。
“不会的。你放心吧。”
古乐儿悄悄在她耳边说,给她吃着定心丸。
东风灵听古乐儿这么说,心中虽仍存着犹疑,但总算冷静下来,没有上前替庄爱怜出头。
她相信古乐儿。
古乐儿从身上扯下几颗珠子扣在手中,防止庄三公子当真伤了庄爱怜。
舞台上,庄爱怜手捂着红肿的脸,无惧地迎视着庄三公子。
抹去唇边的一抹血痕,冷笑道:“很好,从此,我更不欠庄家什么。”
“你还敢说,贱货。”
庄三公子口不择言,手掌又高高地举起。
眼看他的手掌就要落下,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他的手腕已经被一条长长的红绸带给缠住。
动弹不得。
同时,一道红影从天而降,落在舞台上。
红衣银发,不染一丝俗世尘埃。
茶厅内吸气声,赞叹声顿时响成一片。
从来只知道厢房中的客人琴弹得好,却没想到他本人竟是如此超凡月兑俗的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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