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岩疲倦地靠着,闭目养神。
恨吗?有点。痛吗?也有点。
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初夜后就被男友抛弃的?
那个清晨,永远都是她的噩梦。
当她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身边温暖的依靠,而是桌上那张冰凉的纸,只有寥寥数字,却让她的心骤凉。
“岩岩,我走了。”
攥在手上的纸就像是冰锥那样直戳在心窝上,要不是身下传来真实的痛感,她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春梦而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一晚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拼凑了起来,两个人都喝了些酒,但意识似乎都很清醒,一切都发生得顺其自然,但就在伊凡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似是什么触到了他的情绪,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倏然不见了刚开始的温柔与怜惜,仅剩在身体里用力地一次次冲撞,直到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第一次,并不美好的回忆。而这一张纸,更是让她万劫不复。
她冲下楼,打扫的阿姨说,他已经去了机场,出国了。
那一刻,她没有悲伤,唯有愤怒。对于伊凡,留给她的不是思念,而是屈辱和阴影。
三年前,他说,我走了;三年后,他说,我回来了。
零零碎碎的回忆,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垂眸捏了捏眉心。
她觉得,如果对于伊凡还有一点点的哀伤,或许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的心结作祟。而于她,还多了一个欠她的理由。仅此而已。
秦雨默见她有了反应,看了她一眼。
“漫长的回忆结束了?”
“谁回忆了……”她嘴硬地回道。
“那是装深沉。”
“姐的深沉与生俱来!”
车渐渐开进了熟悉的小区,就像驶抵了安全的港湾,她才松了口气,似乎晚上突如其来的一点点悲伤和不快都在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争吵中淡去。这几年,也正是这样的感觉,与秦雨默的争吵成了她发泄的缺口,某种习惯。
忽然间,眼里一下有泪要涌出来,她狠狠一闭,收了回去。
“雨默,谢谢。”
“谢什么?”
“全部。”
“矫情。”他一打方向盘,车子经过附近的网球场,努了努嘴,问道,“去打一场不?”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从战场回来,没力气了。”
“那就休战一晚,明天继续。”
“别忘了明天出现在公司,会议。”
秦雨默扯了扯嘴角,“明天的事明天提醒就好,现在跟我说不靠谱。”
“头脑简单,真好。”
很自然,脑袋又挨了他一记栗子。
黑色路虎慢慢驶入小区,停在楼前。
秦雨默又掏出了烟,席岩趴在窗前看他们住的那幢楼。
“你对女人不是一向挺慷慨的嘛,那么多房产随便弄一套就好,干吗非跟我挤一处?”
“那是送我女人用的,你是么?”他不怒反笑,一脸邪恶的表情盯着她的后脑勺。
“难怪老大说,你对女人一向慷慨。”
“我只对我爱的女人慷慨,一幢房子还谈不上爱。”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圈长长的白雾。
席岩回过头来,对着那片烟雾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你还有爱拿来分么?”
“我的爱还很完整,百分百保质新鲜。”秦雨默手握住她的肩把她扳向自己,挑逗地捏着她的下巴,唇角上扬,“你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你试试?”
她捏住他他手臂上的肉,愣是咬着牙旋转着拧了一圈,直到他“咝”的一声松开手才解气。
随即是车门一声重响,他看着那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靠着椅背,闷闷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