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帆,穆帆你醒醒。”我不停地拍打着玄穆帆的脸,“你们围这么紧干嘛!都散开!”我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这帮侍卫到底有什么用,出了事一个都靠不住,我见玄穆帆完全没有反应,迅速拉开他的衣襟,做起心肺复苏术,可他居然没有清醒的迹象。怎么办,怎么办?玄穆帆你可不能死啊!我抬起玄穆帆下颚,捏着鼻子掰开他的口,向里边吹着气。你要是敢死掉,我就、我就……
“咳咳咳,”玄穆帆大大吐了一口水,缓缓张开眼睛,又慢慢闭上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捂着肚子蹲到一边,入水后似乎抽筋了,真是疼死了,“裘大人,陛下应该没事了,找件衣服给他盖好,今日的游湖就到此结束吧。”深吸两口气,剧痛之感慢慢消了下去,我扶着周益南缓缓站了起来,对上他关切的目光,笑着摇摇头。
“娘娘,陛下醒了。”裘添海向我一拜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益南呢?怎么没见他跟着你?”
“娘娘……周幕府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情做,又怎能时时刻刻都更在我身边。我更是不知道,周幕府何时与您关系如此亲密。娘娘既已有陛下……”裘添海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捂嘴笑了一下,“裘大人多心了,碧欣有一妹妹,最是喜欢益南这样单纯的男子,不知碧欣可否有幸向大人要了益南,让他做洛西国的驸马?”
“万万不可!”裘添海忽然提高声音,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拱拱手,“娘娘,周幕府虽然已过婚嫁之龄,但、但依旧比较年轻,做驸马恐怕不适合公主,更何况……更何况……”
看着裘添海绞尽脑汁想着理由拒绝我,我更是确定了对面人的心意,“更何况……裘大人想留着他自己用,我说的对吗?”
“娘娘……”
“裘大人别担心,我不会告诉陛下,”我赶忙说道,生怕裘添海也像周益南一样跪在我面前,“我只是想知道,裘大人您的心意到底如何。”
裘添海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接话。
“裘大人,关于世俗礼法,我是这样看的:礼法是礼,礼讲求的乃是重、守、适、律,为的是助君王更好统治臣民,让臣民更好彼此交往;礼法也是法,法讲求的正和罚,为的是约束君王,治理臣民,让整个国家有一个可以依循的制度。可无论是礼,还是法,都从未禁止过无害他人的爱意。更何况若是礼法限制住了属于人的最真挚、最珍贵的感情,这样的礼法,不要也罢。”看着若有所思的裘添海,我继续说道,“我的家乡有这样一句禅语:‘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大人也是聪明人,想必也清楚我这句话的意思。与珍爱之人相比,金钱、官位孰重孰轻,大人心里也有计较。我言尽于此,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碧欣自然不会干涉。”
“……这……不瞒娘娘说,微臣从幼时的愿望便是能造福一方百姓,如今……如今要……微臣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娘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足见心智不同于寻常女子……”
我笑了笑,“多谢大人夸奖,碧欣也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娘娘与陛下之事添海身为臣子本不该置喙,只是,不知娘娘是否也能如此透彻地看看您与陛下的关系。”裘添海居然将话锋转到我身上来了。
“我?”我无奈的笑了笑,“我与他皆是彼此命中的过客,大人您的苦衷是礼法,我的苦衷是心性,礼法可被忽视,心性却是会跟随一个人一生一世,甚至不会更改。这样要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我和身不由己的玄穆帆,注定不能有好结果。既然这样,还不如……”我摇摇头,一阵微风带来幽幽桂花香,闭上双眼,不再说下去。
“微臣真是有些不明,娘娘与陛下都不似无情人……罢了,或许真是‘旁观者清’吧。只希望娘娘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