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红木桌前的亭亭少女仿若未闻周边时而传来的嗤笑,专心致志地在纸上轻移素腕,轻启的朱唇间缓缓溢出几句模糊不清的碎言。
上官娴有些尴尬的立在沈之晗的身侧,虽然是这般处境,也不忘与他交头低语,讲到一些趣处,难免嬉笑一番,余光瞄见远处红毯上垂头书写的纪弱颜,脸上讥讽一闪,轻语道:“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等下若是坏了腾王殿下的画,我再给她好看。”
沈之晗听了这话,侧目看着专心致志的纪弱颜,忽而觉得她浑身上下竟冒出一股子宁静淡泊的气质来,在这偌大的园子里面,竟无法让人将她视而不见。他眉头微皱,却扬声笑道:“我看她也耍不出什么来。”
话音刚落,他便半眯了眸子朝着安煜那边投了一眼,却见他冷着一张脸低头饮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娴嗤笑一声,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不料听见主位上的太子道了一句,“拿起来。”
上官娴眯着眼睛远远看去,冷声道,“纪小姐写这么半天,到让我等急了,这就念给咱们听听可好?”
众人目光皆向纪弱颜看去,不少人眼中讽意更浓,但见这绝美的少女轻声一应,缓步走至宴尾台阶处,遥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香江,吟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月落摇情满江树。”
纪弱颜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玉珠落盘,听的人亦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待她缓缓转过身来时分,却见那一袭鹅黄的长裙周遭被宫灯晕出一道浅白,裙裾迎着河风起,一时间,竟像是从天上来的人儿一般。
唐朝原本就是极多追崇以诗词附庸风雅之士,这里自然也不例外。在场的青年才俊不再少数,听闻这一首诗,更是摇头晃脑,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偏偏是一女子,却能作出这般大气的诗词来。
面上的嘲讽退去,竟换上了一副钦佩的神情。纪弱颜浑身散发出来的超然气质落在众人眼中,竟让人产生了一种遥不可攀的美意来。有几个年轻人更甚,眸光里竟是透出几分爱慕,再扭头望向了沈之晗,不免又产生几分惋惜。都道是若此女还未曾婚配,定要相邀泛舟湖上,极尽那附庸风雅之事。
就连原本从未将这个媳妇儿放在眼底的沈老爷和屈夫人都是一脸的诧异,两人相视一眼,却不知自家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居然也有这番才情。享受着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两人不自觉的挺直背脊,面上浮起几分得意来。
原本面上还挂着讥讽笑意的上官娴这个时候也僵住了表情,一脸的诧异和不敢置信。
沈之晗不是说,她胸无半点墨,连捏笔的姿势都甚是奇怪吗?
上官娴扭头望向了沈之晗,却见他双目灼灼的定在纪弱颜的身上,面上竟然露出了与自己在一起时的那种痴迷。
“好诗,妙哉!”
只听得一声轻赞,太子妃一脸喜气的起了身子,快几步走到了那画卷的一侧,低头一看看向那几行清秀的字,更是笑弯了眼,“沈家少女乃女乃的字倒是有几分大家之风。”
听的太子妃的称赞,纪弱颜眉角飞扬,这一局,她胜了。
便在这个时候,纪弱颜也不忘朝着蜜儿使个眼色,上演一副景上添花的场面。
只见蜜儿乖巧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画卷呈了上来,纪弱颜小心的将字画打开,而后便后退了两步,领着蜜儿弯膝,行了大礼,“弱颜这不过是些皮毛,这里有一卷欧阳询的字画,弱颜今日献给太子妃,恭祝太子妃荣华金安。”
见了字画,太子妃竟是双眸发亮,笑的合不拢嘴,连着道了三个“好”。
这个时候,太子面上依旧是那一副邪魅且妖孽的模样,他轻挑了眉角,朝着呆若木鸡的上官娴道,“娴姐,柔儿这会儿可是连道了三个好,这一场,你输了。”
上官娴听了这话,不免气闷。这个李皓直当真耍起自己来了,不给自己台阶下便罢了,如今倒是落井下石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扭头望向沈之晗,打算让他替自己说句话。却不料沈之晗此时目光全然被纪弱颜给吸引了过去,竟正眼都没有瞧上自己一眼。若不是今个儿文武百官都在,她定要抄起手边的茶杯,将沈之晗砸个头破血流不可!
上官娴愤懑的起身,瞪着纪弱颜,恨得咬牙切齿,“既然太子妃都说了好,我若再说了什么,岂不是驳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子了?这一局,就算我输好了。”顿了顿,她又道,“那百倾果园我倒还不妨在眼里,地契我改日便会派人送到国公府去。”
上官娴这话里泛着酸,面上服了软,心底却未曾认输。只道是太子妃赞了她纪弱颜,自己却不能忤逆了。
众人的目光有些痴迷的落在纪弱颜的身上,只见她素腕一抬,朝着相府座位比了比,“上官小姐请了。”
上官娴气的心底发颤,却碍于太子妃的面子不敢再发作,只能是捏紧粉拳,万般不情愿的迈开了步子。
就在众人以为纪弱颜终于如愿以偿,会端坐在沈之晗身侧的时候,却见她拎起裙摆朝着尚书府的矮樽那边走了过去,未曾正眼瞧那沈之晗一眼。
就在上官娴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却听的耳边传来略带戏谑的圆润声线,“我不要的,也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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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这个盗用古诗词的雷点出现了,请大家宽容体谅将就一些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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