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屈夫人撞得跌倒在上,面上还生生的挨了一巴掌,纪弱颜左脸霎时就肿了起来。她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手里的却是紧紧的攥着那一个红色锦囊,竟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也只会越描越黑。想到那日安煜从呈远楼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且现在上官娴还说这些东西是从安煜的房里搜出来的,难不成他被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纪弱颜一把攥住屈夫人的手腕,将她推了个趔趄,“上官娴,安煜现在在哪?”
上官娴似乎知道纪弱颜会要来一招当面对质,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扭过头去,清脆的击掌三下,竟是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才十几日不见,竟暴瘦成这般模样了?
安晟目光闪烁,战战兢兢的立在上官娴的身后,不敢抬头看纪弱颜一眼。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上官娴一脸得意,“我说的大伙儿不一定信,但是安煜的亲弟弟所说的,该是没有假了吧?”
安晟脑袋越发低了些,“从一开始我大哥便是心仪弱颜表姐的,谁知道她嫁给了沈之晗。之后,我大哥也是放心不下,便潜入雪苑,与弱颜表姐见了面。而他每次都是以姑母的名义去,而那些东西也是两个人互留的,我没有说假话!”
“安晟,你这个兔崽子!”
就在安晟话音刚落的时候,一声呵斥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还不等大伙儿看清来人的样貌,却见一道浅灰的身影一闪而过,一拳狠狠的打在安晟的下颌之上。
安晟身子原本就弱,哪里挨得住这一拳,当即飞身撞在了一旁的石狮子之上。只见他一脸惊恐的喷出一口血,身子也怕的颤抖起来。
安煜这个时候勉强撑在石狮子一旁,才得以站稳身子。那浅灰的长袍之上被染红了,整个衣袖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纪弱颜陡然瞧见这个场面,当即便觉得胸口一阵窒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转身便扑了过去,“煜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安煜那一脸的厉色在看见纪弱颜的时候瞬间软了一些,不过那原本俊俏的面上因为失了血色而变得苍白起来。他欲言又止,最终是颤抖着抬起手,一把将纪弱颜搀住自己的手推开,扭头看向安晟冷语道,“安晟,你这个混球。竟然在我茶里下药,还盗了我的锦盒。”
安晟一阵急喘,却爬不起来,只能惊恐的望着安煜。
话说着,他眸光一虚,眼看着一阵脚软。而此时的安煜却是不管不顾,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匕首毫不犹豫的划过左臂,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让他皱眉低吟,却也让他再度清醒了几分。“若、若不是我及时赶过来,还不知道你们要朝弱颜身上泼什么脏水。”他声音微颤,急急的喘着气,扭头从纪弱颜手里将那首情诗夺了过来,在上官娴的惊呼声中,瞬间便撕了个粉粹,“这诗是我写给弱颜的,我们青梅竹马,若不是沈之晗插一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奢望,弱颜从未有过半点歪念头,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挂在沈之晗的身上,所以即便你们给她再大的屈辱她也从不会说出去……”
“煜表哥……”纪弱颜顺着安煜无力的身子,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低喃。她如何能够相信一个男子竟然肯这般为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节,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只为能够清醒的赶到尚书府来……
“上官娴,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罢,但是你若想伤害弱颜,即便你能只手遮天,我也绝不允许。”安煜说完这话之后,面色又白了几分。
上官娴并不是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纵使这会儿心突突的跳的厉害,她也半点不露惧色。她不是要纪弱颜的命,而是要她受千夫所指,生不如死。“安大少爷,别以为你把那情诗毁了你们便清白了,那结发的锦囊又是什么?”
“如果我说那是我与弱颜结发礼的见证呢?”
那熟悉又清冷的声线响起,让上官娴面上巨变。她赫然转身,竟然瞧见沈之晗正一脸铁青的朝自己走了过来。那紧蹙着的剑眉,还有极度阴霾的眼神,都让上官娴感到极度的压抑,竟是动也不能动弹。这种愤怒,也只有在一年之前,自己大闹他的喜堂,说要随意寻个大将军成婚的时候,才感受的到。
沈之晗双拳攥紧,额头上青筋凸显,彰示着他即将爆发的愤怒。
“之晗,你,你不是在江心小筑……”
“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骗过我?”沈之晗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掐住了上官娴的下颌,周身气压瞬间低到了极致,“纪弱颜是我的女人,即便她背叛我,算计我,这份耻辱我也早晚要讨回来。”顿了顿,他才看了一眼躺在人群中间的茯苓,面色又是黑了几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只一次,我要亲自动手,你不许碰她。”
上官娴被勒的面色发青,但手上的力道却无法将他的手拨开,“沈、沈之晗……”
沈之晗扭过头去,却生生的瞧见安煜半躺在纪弱颜的腿上,而那绝美的人儿一脸的悲痛欲绝,那璀璨的眸子泛起了水雾,竟是别样的我见犹怜。胸口一股莫明的酸涩在盘旋,最终他低喝一声,一把将上官娴推开,“如果你还想进国公府的大门,那就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被秋侬扶着的上官娴正打算回过气之后与沈之晗算账,却冷不丁听见这话,当即面上悲喜交加。她不敢置信的抬头,“之晗,你,你方才说什么?”
正在一旁哭闹着的屈夫人听了这话,更是犹如五雷轰顶。好容易送走了纪弱颜那个瘟神,现在还要来个阎罗王,那国公府以后不是要姓上官了吗?想到这里,屈夫人一头朝着沈之晗身上撞了过去,揪住他便撕扯起来,“我不依,我死也不依,谁要这个不知廉耻的泼妇进门,门都没有。”
沈之晗却是不理,目光冷冷的从纪弱颜身上挪开,“茯苓身子一直就不好,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只说孩子保不住了,她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话说着,沈之晗伸手一把将掩在茯苓身上的薄毯拉开,果然瞧见她脖间一道深紫色的勒痕。
直瞧见这个场面,安煜的心才算是落了回去,当下一口气松了,整个人也是软软的落入了纪弱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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