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难地看向姑姑,姑姑微微颌首,允我畅言。
我强做镇静,道:“是,大人。奴婢以为可先将猫关笼两日,放出捕鼠之前再喂以少量毒药,鼠死,猫而后死。您看可否?”
“果然巧思,妙哉!”刘川柏站了起来,行至我面前,一语双关:“小小年纪,心思不小!”
刘川柏当下修书往汴京,并在附近府衙广贴告示:以银换猫。
猫还未凑足,汴京派来的增援医司却已经到来,许是临时拼凑成队,其中好些是没有官府编制的郎中。
刘川柏将人员再行分配,分四四十六组。今日刘中之率先带着一队医司和兵士去近郊某村落灭疫,我和姑姑亦为随行,刘中之骑着高头大马前端开道,我们快步随后。
近晌午,我们终抵达杏花村,然,乡道冷清,逐家逐户均房门紧闭,连流犬都不得见。
“大人,遇人救是不救?”有郎中请示刘中之,在主城我们主是灭尸,或将半死不活的集中起来,供给食物及水,只因现时研药司还未制出有效药剂,我们只能容其待毙。
也因鼠疫可以飞沫传染,我们需用特制的“助棍”和病者接触,事后双手要消毒再三。所以此行我们运载了大量的药剂而来。
“先将此村通往外处的主道封起来!”刘中之一声令下。
“如何封?”我看向姑姑。
“以人锁人,以火锁鼠。”姑姑道。
刘中之留了一批兵士在村口要道设障,我们随其入村,寻见多具尸首,却觅不见活人人迹,只得行进山里,终在山边的寺庙得见大量在此滞留的百姓,这些人许是不知这速死之症为何,想是此灾乃引孽而来,唯有来此泣求空灵。
我们步入偌大的庙堂,里头竟泾渭分明,已经出现了黑脸的病人自发地移到一旁,他们与对堂的人喊着对话,却不近其身。
人心之恶无终点,人心善处却如一,想来神明之摄许是好事。
我和郎中们先把尚是白脸的人行消毒之劳,随后在大堂中央以药粉铺道,再煮上药水,为黑脸之人行药浴。
我得见庙堂有一白脸老僧混于黑脸病人之中,黑脸病人之病多半已至末时,自然痛苦难当,老僧竟徒手相扶,也因病者人数太众,他的素色袈裟已被热汗濡湿。
“大师,你且来洗洗双手。”我恐老僧如此行事有不妥。
“阿弥陀佛,老衲有佛主所护,无妨的。”他却摆手拒之。
我身边的白脸大嫂对我说:“姑娘,这妙静大师果真是神仙那,他一直近身照顾病人好几日,却无妄无恙。真真的。神仙那!”
“许是!”病患太多,我也未作细想,便忙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