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四起,天幕低垂,夜里下起了凄凄沥沥的小雨。
第二天清晨,天还是阴沉沉的。赵天明从一场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客厅里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印有卡通图案的被子,被子上残留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女人的味道,少女的体香。他揉了揉眼睛,向四周张望。这是一间大约有20平方米的客厅,装修温馨、典雅。天花板上吊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周围的墙漆成了淡蓝的冷色调,那是海水的颜色。置身其中,你会有一种在海底的感觉,恍惚身在龙宫。沙发对面墙上的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照片,照片中文静身着浅绿色的猎装,显得朝气勃勃,英姿飒爽。后面的背景是一座山,好像是阿尔卑斯山,葱笼翠绿的山体,白雪皑皑的山峰,蔚蓝色的天空,这是阿尔比斯山特有的景色。
赵天明现在已经记不清前一天晚上什么时候离开饭店,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只是依稀记得刚才做的那个梦。他在蓝色的大海里游泳,游着游着,眼前出现了两条美人鱼,近在咫尺,在水中嬉戏。他伸手触模,美人鱼转身游走了。赵天明劲全身力气,在后面拼命的追赶,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眼看就要追上了,他喜出望外,刚要伸出手去抓。突然间,眼前出现两道白光。那两条美人鱼在眨眼之间变成了两条大鲨鱼,张着硕大嘴巴,转身向赵天明扑过来。赵天明急忙躲闪、逃跑,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拼尽全力躲闪着、挣扎着……。醒来时赵天明出了一身冷汗。
先哲们对“梦”有太多的解释,令人无所适从。实际上“梦”是大脑处于放松状态下的一种潜意识的释放,就像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可以透过对这种潜意识的分析,来探知现状,预判未来。
赵天明的梦无疑是一个桃花梦。按照某些人的解析,它预示着赵天明将会卷入一场三角恋,或多角恋。
赵天明坐了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头重脚轻。日本人称清酒为‘二日醉’。意思是说,你喝酒的当天没什么感觉,第二天才会有感觉。赵天明掏出烟,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烟灰缸时,发现烟灰缸旁边放着他的车钥匙,下面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道:
“你喝多了,我给关馨打了电话,准备送你回家。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你家的住址,只好把你送到我家。
我和关馨去她家了。——文静”
赵天明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8点。他赶紧熄灭了烟,掏出手机,拨通了文静的号码。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无人接听。他按了一下重拨键,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电话里传来了关馨的声音。
“你好!是我。”
“你是谁?”关馨故作不知。
“我就是我。”赵天明有些急躁、尴尬。
“你到底是谁?”
“好了,MM别闹了。文静在你那儿吗?你让她听电话好吗?”
“她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起来呢。”
“啊,那我等一会儿再打吧。”
“喂!你昨天为什么骗我。你不是说和客户吃饭吗?怎么又和文静在一起了,还喝了那么多酒。”关馨的口气像是在质问。
“我……唉!见面再跟你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赵天明犹豫了一下,支吾道。
“你有什么话还不能直接跟我说么,支支吾吾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关馨显然生气了。
“好了,我的好妹妹,别生气了,大哥我在你面前就不能有点隐私吗?”
“谁生气了,我才不想管你那些乱事儿呢。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你和文静见面没有必要瞒着我,弄得神神秘秘的。”电话里关馨的声音不阴不阳不冷不热。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一起喝点小酒,文静不是要走了吗。”赵天明解释道。
“那你撒什么谎?做贼心虚!”关馨仍然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不为例,以后我一定如实禀报。”
“不跟你说了,到点了,我要去上班了。”关馨说着要挂断电话。
“喂喂!我今天可能晚一点,麻烦你帮我请一下假好吗?我下午过去。”赵天明客气地说。
“知道啦!”关馨不耐烦地冷冷应了一句。
和关馨通完电话赵天明长吁了一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眼睛楞楞地盯着对面墙上文静的巨幅照片。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与文静在一起时所发生的一切,回顾着文静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试图从中解读她的心事,猜测她的心思。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最终什么也没能猜出来,文静在他的面前一如既往,还是一个谜,一个令他百思不解的迷。
赵天明是一个自负的男人。他从来没有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伤神。以前,他觉得女人都是低能儿,是半透明的物体,了解一个女人,在赵天明来看,虽然不能说是一目了然,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赵天明还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表现的如此不自信,如此困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文静的美丽令他踌躇,还是文静的聪颖令他却步?论姿色关馨与文静应该说是不分上下,在不同的男人眼中也可能会打出不同的分值。论才华她们也应该说是各有千秋。赵天明在关馨面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他可以做到轻松愉快,应付自如,没有一丝一毫的拘束。
他觉得自己不该爱上文静,不该把苦闷和发泄在渴望爱情的她身上。或许她还是一个对爱情有着天真浪漫幻想的女孩子,他不应该伤害她。但是此刻他又是多么强烈的需要她,需要她填补他那蚀空的灵魂。那是一种来至心灵的需要,已经超越了理性的掌控。
赵天明闭上了眼睛,任思绪自由驰骋。他在恍惚之中觉得文静此刻就端坐在他的面前,笑着望着他,他读不懂她脸上的笑容,是多情的微笑,还是无情的嘲笑?
思着,想着,倦意渐渐地袭了上来,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Hello!Moto!
不知睡了多久,赵天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文静轻柔的声音。
“是我,你现在在哪儿?”
“在你家,还没走呢。我感觉不舒服,刚才又迷糊了一会。”
“你今天不去公司了?”
“我下午去,已经让关馨帮我请假了。”
“你在哪儿?”赵天明问道。
“我就在楼下,你还没吃饭吧,我马上上去。”
赵天明急忙冲进卫生间,匆匆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赵天明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文静出现在门前。
“怎么样?你没事儿吧,好点了吗?”文静看着赵天明,关切地问道。
“啊…刚才又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赵天明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说。
“没关系!你饿了吧?”
“嗯,真有一点。”
“你稍等一下,我去弄点吃的。”文静转身先厨房走去。
“你行吗?要不要我帮你?”赵天明望着文静的背影问道。
“你就等着吧。”文静充满自信地说道。
赵天明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文静的背影。他点着了烟,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向窗外望去,这时才发现文静的房子至少是在20层楼以上,几乎是高耸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