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的几天,常宁闹腾了一番,总算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刘书记还没回来,这会也没心思开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任职文件都下了,凭什么他们不来参加抗旱救灾会议,却让他这个靠边站的人来顶缸。
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水洋公社新来的三个人,他一点都不熟悉,老话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后要在一起混日子的,虽然咱没有“篡党夺权”的野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不管怎样总得预先掌握点“情报”吧。
看样子,陈林和蔡正祥莫国强三个家伙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可陈林总是打着哈哈搪塞,现在和蔡正祥之间也算融洽了,可他也是欲言又止,莫国强更甭提了,向来嘴巴严实的,说到他人之事,就是一付大门紧闭的架势。
“哈哈,老弟,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哎,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可这里不准抽烟啊,”坐在资料堆里的钱临涛,做了个手势让常宁坐下,“你小常在水洋公社混得水生风起英名远扬,有人看不下去喽,这不,让人给黑了吧,很正常,此事很正常嘛。”
常宁的往档案堆上一坐,叹息着笑道:“唉,他娘的流年不利啊,钱领导,废话少说,大胡子学习去了,你快给我介绍一下那三只鸟的来路,咱也好不打无把握之仗嘛。”
“行,豪气不减,斗志犹存,怎么,现在对当官感兴趣了?”
“呸,咱不是官迷,而是纯洁的革命青年,”常宁笑骂道,“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平常心,平常心嘛,我就是气不过,谁有能耐在水洋公社比我干得还好,老子打小就没服输过,要好好的跟他们斗上一斗。”
钱临涛说道:“大胡子时来运转,正式当上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被送到地区党校学习了,领袖不是说过么,学习使人进步,你的两位新上司也正在党校学习,呵呵,党校是xx党生产徒子徒孙的地方,你小子要是什么时候也接到学习的通知,就表明你要进步了。”
“嘿嘿,学习个屁,我才懒得去呢,”常宁坏笑着,“大文盲朱元璋能坐天下,二流子刘邦灭了项羽,咱堂堂的大学生,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刘邦朱元璋俩老儿一比,我简直能当联合国的秘书长。”
“哈哈,去去,你就自个臭美去吧,我可是在上班,没功夫陪你白日做梦。”
常宁收起了笑容,“老哥,你是咱们青阳县的情报部长,快给我说说,这三个鸟人,都是哪座山里飞出来的神仙。”
“嗯,有一个人,你倒不必太在意,他专心学问无欲无求,就是等退休日子到来的。”
“哦,你说的是那个石秀吧,”常宁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这名字很熟悉啊,水浒传里就有一个,拚命三郎石秀。”
“哪跟哪啊,”钱临涛笑道,“这个石秀可是个大秀才,建国以前的师范大学毕业生,祖籍就是我们水洋公社人,但年轻的时候,就支援边疆建设去了,一直都在外面工作,今年应该有五十八岁了,听说这次是主动要求叶落归根,给他个党委委员职务,大概是为了解决待遇问题,过渡一下再办离退手续吧,这老头是个怪人,很少关心政事,你们不去惹他,他也决不会主动找你们的麻烦。”
“我不是一把手,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惹他干么,”常宁顿了顿问道,“老哥,那个姜希是何方神圣?”
“呵呵,了不得了不得,小常,你可得小心喽。”
常宁瞪着眼骂道:“死老钱,你再卖关子,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一屋的垃圾?”
“呵呵,莫急莫急,”钱临涛不急不徐的说道,“方付书记的八大金刚里的老幺,女金刚,老处女,快三十了还没婆家,出身县越剧团,漂亮是肯定的,那水蛇腰一扭,简直能迷倒一大片,城关人都叫她妖精,传说和方付书记有点不清不白,其实那都是谣言罢了,不然方付书记家里的醋坛早翻了,先在县委办待过一阵,后来去了县纪委,办事铁面无情,心狠手辣,现在大家私下都叫她女魔头。”
常宁不以为然的说道:“秀才造反十年不赢,女人当政永世难成,一个臭女人,不想着找个男人结婚生子,却混在革命的队伍里,这世道,唉,不象话啊。”
钱临涛瞧着常宁,忽地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小常,可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你小子血气方刚的,那个方面的革命意志肯定相对薄弱,现在大家都在说,你是刘书记着力打造的接班人,说不定啊,这是方付书记专门为你准备的美人计呢。”
“呸,死老钱,你咒我呀,”常宁骂了一句,搓着双手笑道,“呵呵,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更得要会会她了,女人么,就象水洋公社遍地可见的石头,就是用来让人骑的。”
“呵呵,有本事你就骑吧,小心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钱临涛微笑着说道,“咱们水洋公社是怎么了,领导是不是吃错了药,一个个来头不小啊,小常,你的新书记郑志伟,已经被大胡子科长评为你的第一对手,一生的对手。”
常宁奇道:“哦,他娘的,他是哪座庙的?”
钱临涛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真的,小常,他不是方付书记的人,是地委郑付书记的小儿子,此次方付书记为了讨好郑付书记,主动提出把郑志伟派到水洋公社,同时还顺便打击一下刘书记的战略部署,一箭双雕,干得漂亮。”
“不会吧,”常宁摇着头道,“郑付书记的儿子,哪个位置不让他随便挑的,干吗跑到又远又穷的水洋公社去?”
“问得好,我和大胡子研究过这个郑志伟,履历不简单,就是缺少独立主政一方的记录,水洋公社是很落后,但落后不是更容易出政绩么,况且水洋公社是全省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公社,有了政绩也更容易为人所知啊。”
“嗯,有道理啊,”常宁自言自语道,“一生的敌人,一生的敌人,老钱,你刚才这话啥个意思?”
钱临涛似笑非笑的望着常宁,“因为,哎,我说了你可别激动呀,因为,因为他和你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关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