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 第一章   引子 美女的男仆人

作者 : 吴尚真

引子

古山南麓,漳河北岸。寂静的山谷中,一个生态山庄两年前突然扩建成了这个美妮庄园。

层林叠翠、溪水潺潺的自然风光中,点缀了浓厚的人文气息。

美妮庄园占地有一百多亩,中间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物。红色高大厚重的院墙,建筑屋顶上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颇有点皇家行宫的味道,难怪庄园的主人申美妮把它称为平民的皇宫……

农历,戊子年,腊月二十三。

深夜,肖阔男在卧房中斜躺着,静静地等候庄园主人申美妮的归来,申美妮回庄园是没有时间规律可循的,有时上午出去转了一圈中午就回来了,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几天之后。她的飘忽不定让肖阔男习惯了等候。好在她的归来不是悄然无声的,庄园门前的汽车喇叭声,申美妮皮鞋踩踏大理石楼梯“嘎嘎”有节律的踩踏声,会提醒在二楼卧房等待的肖阔男做好“接驾”的准备。

申美妮历来都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进入自己的巢穴。无论春夏秋冬,她都会停留在二楼“寝宫”入口处的镜子前,不用肖阔男上前伺候,胡乱甩掉浑身上下所有行囊,夏日里的薄彩霓裳,冬天里的时尚裘装以及内衣*,她都会统统这样处理,就连腕子上的手表,颈下的项链也难逃厄运,凌乱地洒落在地毯上,足下的皮鞋更是甩得东一只西一只。

申美妮脸上泛出了一丝别人察觉不到的快意,举头往长廊的尽头望去。一块红底烫金的牌匾,映入她的眼帘,牌匾上书:施乐坊,三个烫金狂草大字。

通往寝室、浴室长廊中的灯光微黄泛白,地灯、棚灯、壁灯射出的光束,柔和地涂满申美妮的*肌肤。她站在前后对应的镜子中,左右环顾孤芳自赏,用三分钟的时间来完成对自己周身皮肤和茸毛微细变化的观察。这时的肖阔男会以一身侍者的装束,诚惶诚恐地站在长廊的那一端,目视申美妮的一举一动,没有主人的吩咐肖阔男绝不敢踏前半步,申美妮移动不着寸缕的身子走向浴室。

美人生北国,在这个城市中她属于姿压群芳的那种,她,一米七三高挑的身材,三十七岁的女人,皮肤还像二十岁妙龄女子那样张弛有度,平扁微塌的下月复,隆起不垂的胸部,长纤细的秀腿,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颈上的部分更是浑然天成,那唇那齿那目那鼻那腮那眉那耳全是受众精品,错落有致地镶嵌在那张既不古典又不过分现代夸张的脸上,一个活月兑月兑的丽人坯子。

肖阔男躬身拉开浴室的门,申美妮旁若无人地踏入浴室。申美妮的浴室是多功能的,既是浴室又是健身房,设计独特,颇具匠心,室温是恒定的,水温也是恒定的,使申美妮入室没有冷热的冲击,所用的材料和器具全部是由意大利建筑设计师给她量体裁衣并借鉴*王室风格选用的,极其豪华。进入二楼长廊的门之后,二楼的所有房间是申美妮的绝对私人领地,她的寝室、写字间、餐厅除肖阔男外绝没有第三个人光顾过。申美妮接人待客、宴请宾朋、举办舞会,都在一楼完成。从不邀请客人步入二楼的禁区。

申美妮进入浴室一般需要肖阔男侍候,但是在没接到申美妮的招呼前,肖阔男绝对不能出现在申美妮的面前,肖阔男坚持不叫不到的原则,等候申美妮电铃呼唤,铃声一响,他立马就会出现在女主人面前。

这是申美妮出国定居的前夜。

申美妮净资产已经达到十个亿,近几年随着她财富的增加,她经常思考两个安全问题,一是钱的安全,二是人的安全。她必须在国外寻求一个落脚点,寻求一个避护所。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国内有钱人都是这样做的。

狡兔三窟是申美妮老爸申辅轩在世时的至嘱,弄个外国人的身份就是落实老爸的嘱托。自己在这个城市中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磕磕碰碰的事情很多,必须寻找一个避风港,进可攻退可守。这件事情申美妮已经运筹了多年,她两次带肖阔男到澳大利亚居住了一段时间,第一次是老爸去世后去那里打扫极度的伤感,第二次是躲避廉政风暴的狂潮。另一层意义上是遵循澳洲的法律规定,要想取得澳大利亚的国籍,必须有在澳大利亚居住的经历。对申美妮的企图肖阔男一直蒙在鼓里。

申美妮这次急急忙忙的要出国定居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亲舅舅云清霆升任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按理说,自己的亲娘舅当了这么大的官,申美妮理应高兴才对,今后事业的发展有了政界人物强有力的支持和深刻的家族背景,定然是如虎添翼,可申美妮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父亲申辅轩以及她自己和舅舅的渊源太深了,她说不清自己对舅舅是爱是恨,还是怕。头几天,申美妮参加了云清霆主持召开的有企业家、党政官员、院校学者参加的廉政制度建设恳谈会。会上多数发言几乎都是老生常谈,什么加强公仆意识,廉洁自律等等,让人昏昏欲睡。轮到舅舅云清霆做总结发言了,申美妮非常欣赏舅舅的文才和口才,打起精神洗耳恭听。其中一段说的让她胆战心惊,直往自己身上对号。云清霆是这样说的:“我们的企业家队伍基本上是好的,是遵纪守法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一部分问题富豪,他们习惯了权钱交易,习惯于用金钱和美女来腐蚀我们的干部,换取公权为他们私用。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坚持对干部贪污*受贿行为严肃处理,绳之以法。可是,对一些问题富豪的行贿行为却是过份的迁就。让他们说清楚就算了事,现在看来,不打击问题富豪们的行贿行为也是一种姑息养奸,我建议我们的检察机关要加大查处行贿犯罪的力度,掐断贪官们的受贿通道。”申美妮对舅舅太了解了,他说话算数,办事果断,雷厉风行。如果真的碰到他的枪口下,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好使。

申美妮玩味舅舅云清霆的话,身上略感了几分寒意。这么多年步履维艰,惨淡经营,哪次遇到红灯不是绕着走过去的。行贿是资本快速升值的手段之一,申美妮能不往自己身上对号吗?纵然有千条月兑身的妙计,还是避其锋芒走为高。

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申美妮多次测探过肖阔男的意向,她有意要改变这种主仆关系,要给肖阔男一个名份,这个名份的名称叫丈夫,让他从奴隶变成将军,可肖阔男对她的暗示一直装做不知道,申美妮知道肖阔男很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肖阔男十多年里深居简出,没上过高中也没上过大学,闲暇时喜欢自学,水平至少可以达到大学一、二年级的水平,如果带他走进社会,稍加训导完全可以打理她申美妮创下的产业。

必须把他带出国去,这是一种软性的绑架,申美妮决心已定。

肖阔男在等待申美妮的招呼中渐渐进入了朦胧的状态,一个人专门侍候一个人是枯燥的、乏味的、寂寞的,青春在枯燥和寂寞中渐渐的离他而去。

明天早晨她要到北京转机直飞澳大利亚墨尔本,那里她投资200万美元在富人区有了自己的房子,另外还有一艘价值100万美元的游艇,获得了定居资格。

公司的事情,业务的事情,有互联网有电话都好搞定。惟独对肖阔男必须当面有个交待,她舍不得肖阔男,也离不开肖阔男。

但是,肖阔男再也不是十三年前,在秋风瑟瑟的大街上捡回的毛头小子,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千百次申美妮考验过肖阔男的忠诚,他可以为她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他可以让她有千百次烈火熊熊的感观享受,但却没有向她承诺一次他爱她。因为他向她讲述过他浪漫纯朴而又扑朔迷离的少年情怀,他侍候她什么人格尊严都粉碎了,惟独还保留这么一块心灵禁区,申美妮至今无法突破。

肖阔男的唯唯诺诺,逆来顺受,从侧面告诉申美妮,他是她的仆人,他是她的*,他不是她的爱人,爱人最大的特点除了情和性之外就是参与和干预,就是思想和话语的交流,这么多年肖阔男坚持不主动参与的原则就很说明问题。

申美妮在苦苦的回想,肖阔男是她生命最充满活力的十三年中须臾不能离开的支撑,离开他生命的延续就会很无奈,很空荡,很艰难。她多少次在夜深人静中权衡与肖阔男的关系。人家款啊腕啊的老婆养一个小白脸子来浪费,来填补灵魂的空虚,来弥补花心的男人对自己的感情欠账。也有的人养一个波斯猫,赖皮狗来消遣,申美妮身边的这个宠物跟这些人的宠物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今天的肖阔男是她申美妮精心制造出来的,小猫小狗扔掉尚且可惜,尚且依依不舍,申美妮扔掉肖阔男太难了。她无法战胜自己的感情,十三年让她对肖阔男有了习惯性依赖。他不是她的宠物,而是一个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支点。有了这个支点生命就有了活力,有了这个支点她就可以撬动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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