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门不知道,原来梧桐苑的院落很是大的惊人。
记得刚来到梧桐苑的那一天,这里还到处一片荒凉,短短数日过去,这里竟然一片万物丛生的景象,除去到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不说,单是这移植而来的寒梅,别是一番景象。
含苞欲放的花蕾,噙着雪水,穿透厚厚的积雪,绽放开来,带着一股凌厉而清心的暗香扑鼻而来,我折弯一支开的正艳的花枝,放在鼻翼下吮吸,顿觉五脏六腑清晰了不少。
我有感而发,深呼吸,道“人本无尊卑之分,只是富贵勾起了人们的,折腾出这些玩意,来满足自己的虚荣罢了,难道你和你们大人在一起也会受这些虚礼约束吗?”
蝶儿情不自禁,赞扬道“欧阳大人待人是极随和的,以前蝶儿初到这里来的时候,因出身卑贱,所以总是不敢与别人亲近,那时他和姑娘说过同样的话”蝴蝶感激道“你们都是好人,是我不敢妄想,所以才生分了起来,能得到姑娘的疼爱,蝶儿自是欣喜都来不及。”说着,她便要跪下来行礼,我急忙搀住了她,含笑道“既然已是姐妹,就不要再拘泥于这些虚礼了。”
蝴蝶望着我,顿时热泪盈眶,唤道“姐姐”
我点点头,应声,望着这满园的梅花,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翠儿,那时我初到平阳侯府,她总是处处护着我,于是便要认定同她做姐妹,可偏偏她比我大一岁,我便不依不饶,非要做姐姐,无奈她私底下只好唤我的乳名“惠儿”。
蝴蝶的性子像极了淳儿,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心思单纯却又缜密,与她在一起,让我有种情不自禁燃起去保护她的想法,我摘下一朵开的最艳的梅花,别在她的鬓发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我证明一下我的舞姿吗?那姐姐就为你舞一曲,你来做裁判,看看是姐姐谦虚了,还是你们大人胡诌了嘴。”
蝴蝶拭去脸上的泪痕,兴奋道“好啊好啊,姐姐先辛苦舞一曲,一会儿回到屋子里,妹妹给姐姐做最拿手的梅花烙点心。”
我点点头,将狐皮大氅摘下递给她,信手舞了起来,还是那支翘袖折腰舞,冬日里天寒地冻,穿的自是比平常多许多,身姿看着也不像夏日里一件青纱轻盈秀气,脑海里全是昔日与他的美好,就连这支翘袖折腰舞都是为他而学。
细细想来,我的人生竟然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纠缠,我的舞,我的曲,我的心,我的爱,我的恨,我的一切的一切竟然都缩放着他的影子,越是想摆月兑,越是想忘掉的东西,越是那般清晰的烙印在脑海里。
苍天似乎和我开了一个破天的玩笑,冥冥之中安排我同他相遇,相知,相爱,却注定不许我同他相守,带着憧憬与希望,怀揣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梦想,顶着无限的恩宠与荣耀,与他同乘车撵入宫。
那一刻,我成为天下人的仰慕之物,古人云“花无百日红”,他与我的感情也不过寥寥如此,也仅仅一年的日子,我便成为后宫天下的一个笑柄,带着永远都无法洗刷清白的耻辱,如一只丧家之犬,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皇宫。
别了,望了,不再回忆了,可是我的一切回忆,一切牵挂,都留在了那里,那个充满残酷,口口声声讲国法,却没有天理的深宫。我的孩子,我的亲人,仿佛成为他操控我的最后一个筹码。
一曲舞毕,亦是酣畅淋漓,我踏着最后的那段渐渐平缓的旋律,缓缓闭上双眸,任凭天旋地转,而后沉沉的摔了后去,倒在雪地上,望着漫天旋转的花瓣,心底却是寂静了寥。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瞬息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