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忽然闷得难受,喉咙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痒的难受,于是我急忙侧过身子,以拳掩唇咳嗽了起来,蝴蝶闻声,急忙转了过来,用拳头为我垂着背,好一会儿子才舒服些,只是当我松开拳头时,却见手心一片猩红。
蝴蝶指着我手心揣着的乳白色丝绸娟子,惊道“姐姐,血————”
我望着娟子上的血迹,如墨迹一般溅开,开出一支迷人的梅花来,抿唇苦笑,却觉得心底舒坦了许多,似乎多日来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松快,蝴蝶顿时急的又哭了起来“我这就去唤大人来,为姑娘寻大夫来。”
我急忙拉住她,央求道“不,不要去,我已经麻烦他够多了,我只想快些了解了自己这具残躯,不想再拖累他人,与其活着痛苦不如死了干脆,不必为我担心。”
蝴蝶哭着道“蝶儿,从小便无父无母,跟着哥哥长大,六岁那年被嫂嫂卖到风月舫,幸的大人才将我赎了回来,把我留在府上,姐姐待我如至亲,今日你我才刚刚义结金兰,姐姐便要说这些丧气的话,妹妹心都碎了。”
又是一阵咳嗽,忽觉手臂软绵无力,我左手托着膝盖,右手牵着蝴蝶,道“你且先别哭,姐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姐姐心中还有事未了,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去,只是——”我抬眸望着她,道“只是姐姐需要你的帮助,你肯帮姐姐吗?”
蝴蝶频频的点着头,颤声道“只要姐姐肯信任妹妹,妹妹岂有不帮之理,就算姐姐要拿妹妹这条命来换,妹妹都不会眨下眼。”
我无力的拍着她的手背,虚弱的支撑着,嗔道“又在说胡话了,姐姐只是想让你帮忙寻一位,机警聪明又有功夫的女探子来,帮姐姐查一件事情而已。”
蝴蝶抽泣道“姐姐吩咐的事,妹妹立刻就去去办,只是姐姐的身子——”
我摇摇头,捂着胸口轻咳道“不碍事,但去无妨,只是,只是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才好,包括你们大人,明白吗?”
蝴蝶含泪,用力点点头,望着我,眼睛已是一片红肿,于是我吩咐她从后院出去,尽量躲开旁人,以免阿诺起疑,发现我生病的事情。蝴蝶应诺离去,我急忙将沾有血迹的手绢丢进火盆里焚烧。
屋子里顿时散开一股刺鼻的焦味,我掩住鼻子又一阵激烈的咳嗽,直咳的手心里血迹斑斑,眼泪夺眶而出,无边的恨瞬息涌了上来,生死只在一瞬间的意念,当我为恨焚烧欲放弃自己的生命,脑海里却猛然被心中的恨泼醒。
我不能死,我要为我所牵挂的人活着,哪怕是我挨不到那一天,我也要拖着她们来陪葬,然而多日来皇宫中平静的让人惶惶不安,欧阳诺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偶尔传出来的消息,也只是酒楼中人来人往,道听途说而已。
我移步梳妆台,从梳妆匣子里取出一枚珍珠,那是在我出宫的那一天,一个黑衣人用丝帕包裹着,投进我的车撵之中,丝帕尚在,那上面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是那八个字却清晰的落在的心里“出城危险,孩子尚存。”
黑衣人既然知晓我的孩子下落,自然对宫中的事情知晓,而眼下皇宫戒备森严,就是连飞出一只苍蝇都很难,更何况时至如今满朝文武均认定他所言,我只是身染重病卧榻静养,那一晚的滴血认亲,下旨逐我出宫的事,宫外并无半点风声,可见当晚知道事情真相,不相干的人都被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