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想要护身边的人周全,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然而眼下门庭冷落,若想寻找机会,又不会引起平阳公主注意,我只能放手一搏,为自己安排周全,于是命翠儿趁黄昏时分,悄悄的为我收藏许多萤火虫,放入暗室之中,寻一些稻草,使其潮湿并发霉,并早早点燃炭火,给予适量的温度,喂养。
翠儿见我如此振作,心底颇感欣慰,只是我的异常行动让她感到疑惑,信我如她,我心念已定之事,必不会改,默默的按我的指示去做,并不多问。
玲珑阁,一如既往,清冷如水,平静如湖,即使中秋之节,到处歌舞升平,灯火漫天,都俨然被这个世界遗忘一般,无人问津。甚至这一年的桂花香气,恍如鼻翼下的一缕香烟飘过,整个寂寞的秋季便悄悄的从我的眼下溜走。
他终究没有踏过我的房门,许是我的冷漠使他彻底心灰意冷,几次擦肩而过,也只是从阁窗望去,一如往昔,他拥着明月,众目睽睽之下,暧昧不已,似是刻意,又似无意,偶尔他冰冷的双眸会朝这边望来。
不觉已是深冬,窗外雪花纷飞,一夜之间,到处是皑皑的白雪,温煦的阳光穿越枯枝洒落在晶莹剔透的雪花上,泛着刺眼的光芒,不顾严寒酷冷,我忍不住打开了窗户,生怕这一片美景,来不及玩赏,便又错过。
远处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婉月抱着一只木匣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朝这边走来,心底不甚欢喜,急忙跑过去撩起门帘,迎她进来。
“姐姐最近可有南木的消息?”婉月踏着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走了进来,一身湖蓝色的百褶裙,挽起一个简单的环鬓,并无任何装饰,却依旧光泽照人,脚面上已是湿了一大片“怎么姐姐一进门,你便问起了他,难道我们之间只有他,才有话题吗?”
“怎么会,姐姐待我这般好,我怎么能心心只挂他人?”我莞尔一笑,拉着她的玉手,一股沁心的薄凉顺着我的指尖,蔓延全身“明日便是立冬之日,姐姐这般穿这么少,仔细冻坏了身子。”我揉搓着她的双手,并放在衣襟之内,为她取暖。
“婉月姑娘不嫌弃,先将就着披上小主的披风吧,是奴婢连日新作的,身子当今。”翠儿停下手中的针线,抖了抖手中的胭脂红的披风,别致的祥云图案蜿蜒与下摆,金丝银线,栩栩如生,婉月淡淡一笑,戳着翠儿的额头,打趣的说“鬼精的丫头,什么时候我变得这般挑剔,落了你的口舌,这可是你做与妹妹冬日的新衣,怎能让我给糟蹋了。”
“姐姐多虑了,玲珑阁一向门庭冷落,穷酸的很,日常用品生活起居,多半是靠姐姐来支撑,妹妹感激还来不及,翠儿说的是,一件披风,只是别委屈了姐姐才是。”我盈盈一笑,将披风为她披上,她捻起系带,在领口挽起一个同心结。
“妹妹总是这般贴心,难怪南木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她的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我白了她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责怪道“姐姐,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妹妹既然已经决定入宫,他日与南木,也只能陌路相逢。”我鼻子不争气的冒起一阵酸涩,强作欢笑执住她的玉手,劝慰道“只是姐姐定要等我,我必要争夺回来皇后的宝座,护你与南木哥哥周全,到时候我可要你们的宝宝叫我一声干娘才是。”
“去去去——刚还要求我不要取笑与你,这转眼间就要拿姐姐来当话柄寻乐,看我怎能饶得了你”婉月急忙拭去眼角氤氲的泪珠,向我追来,要抓我的痒痒,我急忙躲避,惹得满屋子咯咯的笑声,已是许久这玲珑阁没有这般热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