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起,舞起。
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腊梅的暗香扑鼻而来。
耳畔聆听着那敲罄鸣鼓之声,踏着乐声的节拍,舒展袍袖。宽广的衣袖铺洒纷飞的云霞,随我而起,枝头的梅花,被我的舞袖轻轻带过,激起如漫天花雨,花瓣纷纷飞飞拂过我的双鬓,落上我的衣袖,又随着乐声的旋律漫成芳香的云海无边。
乐声袅袅,轻盈的花瓣在我的脚下落定,铺成一道醒目的地毯,与我绯红的裙摆溶为一起,俨然一片火海,路边的烛火渐渐暗淡,远处的萤火虫恍如无数颗星辰缓缓而至,那微弱,金黄色的荧光,宛如一道银河,将我笼罩,仿佛漫天的星辰都汇集与我一身,日月同辉。
旋舞却越来越急,四散的裙摆如一朵娇艳的花朵,直到我轻轻的低跪下去,将我缓缓托起,围成万花锦簇般的景象,盛放在皑皑的白雪之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乐声愕然而止,余声却依旧回荡在我的心田之中,也是许久没有这般淋漓畅快的歌舞一曲,望着一双双惊讶至极的眼眸,我的心头聚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欢愉,然而起身之际,一双冷峻的双眸映入我的眼帘,心头猛然一怔。
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宣泄滑到在地,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我搀扶住,熟悉的龙涎香再一次灌入我的鼻翼之下,冰冷的手臂之上传来他的些许暖意,抬眸,我缓缓凝望与他,却一时无话,是激动?是意外?还是欣喜?
心中一片茫然,如这满天的雪花,飘荡在天地之间,找不到归宿。他满眼的怜惜望着我,唇角停留着一丝温柔的暖意,让我迷醉,仿佛回到初遇时的憧憬,如世间的女子一般,恍惚间为他倾倒。
“你的舞姿比以前更美了。”他柔声道,我心底一怔,恍如梦中惊醒一般,从他的怀里挣月兑,面红耳赤,心不安的怦怦直跳,躬身道“奴婢愚钝,不知何时曾在陛下面前献过丑,辱了陛下的龙眼,还望陛下恕罪。”
他盈盈一笑,扶我起身,恍若未闻,冰冷的手指蔓上我的脸颊,含情脉脉的端详着我,我的身子徒然一缩,却情不自禁的再一次陷入他的柔情之中,在他的面前我是如此没有免疫。
“你比以前更瘦了,”他关切道,我低头,淡淡的回答道“多谢陛下抬爱。”抬眸,越过他刚毅的肩头,不知何时婉月、淳儿她们已悄悄的退去。独剩下那抹单薄而虚弱的身影,立于他的身后。
这是我蓄谋已久等待的一刻,我只要这样轻轻倒入他的怀里便可,达到我所要的目的,然而那双望眼欲穿的绝望和期盼,让我心头一阵揪痛,同是女人,她比我更需要这个机会。无论是成,或是败,我都必须谢幕。
他凝神望着我,似乎有种永远都看不够的欲求,我失神的凝望着他的身后,许久后,他柔声笑道“你有心思?”我摇摇头,避开他让我不能自拔的双眸,答道“没什么,陛下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先行告退,”说着,我施礼,转身,欲离去。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臂“朕知道你心里有许多怨言,但是朕希望你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一个帝王的无奈和苦衷。”
闻声,怔住,却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番推心置月复的话,抬眸,有种冲动欲回身,凝望与他,然而心底感慨万千,却没有一条能让我理清此时心底真实的感触,机会措手可得,可是硬生生的被我扼杀在心底。心然空荡荡的,如这彻骨的寒风,渐渐风干。
“陛下圣明,奴婢只是一介贫民,不懂朝政,只是连日里身体欠佳,有些乏了,还望陛下恕罪。”我与他恭敬至极,刻意保持着淡漠疏远的距离,他的乌黑的眼底凝起淡淡的失望,手臂缓缓松懈,我移步前行。
唇角抿起一丝苦笑,他凝望着我离去的背影,身后传来他得意自信的狂笑“其实你心底是有朕的,朕懂得,朕说过,你的幸福,这个世界上只有朕能给得起。”他依旧蛮横霸道,然而每一句,每一字,字字落在我的心底,我没有回头,正如他没有转身,直至我的身影消失为一个圆点,另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
她终于见到了他,那个让她日夜在门外望穿双眸的男人。